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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伯正走出来关大客室里的灯,见他们楼梯上打闹,忍不住多言一句:“怀承少爷,摔下来可不是玩的。”
怀承收紧了手臂,回头应声道:“哦,我们这就回房。”
云澜脸都红了,用力打他,他也没松手,索性把她抱上楼才放下。
“男的怎么可以动手,我们女孩子间才玩这个!”云澜没好气的。
“我又不是外人。”他满眼笑着,紧跟在她左边。
“怎么不是?”
“我是你男朋友。”他坦荡地说。
惹得云澜转头瞪他一眼,“我要回房睡了,你请回吧。”
她站在自己房门口,怀承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伸手替她推开了门,收起笑脸,认真道:“你让我再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外伤。”
“没有,我好好的,不用检查。”云澜不理,又正色回他:“这么晚了,不许男朋友检查。”
“我是医生。”他改口。
“你刚刚还说你是男朋友。”
“是医生。”他强调,比她先一步跨进房间,柔声解释:“我明早还有事,今晚一定要检查好,看看背上有没有瘀伤!”
云澜知道他担忧,不让他检查只会让他存在心里。“嗯。”她点了点头。
第三十八章 丽惠
怀承第二天一早出门,老胡那里的情况稳定后,他着急要回村社去一趟,他想知道这里面的种种细节。
田师傅仍旧坐在后堂背阴的那间屋子里,宗瑞坐在他对面,椅子旁边靠着一副拐,他腿伤没有好全,暂时用的。见到怀承进来,抬头叫他:“怀承哥。”
“能走动了?”怀承拍拍他肩头,扫了一眼他腿上的枪伤。
“好多了,再过两天吧,应该就能把拐扔了。”宗瑞极有信心地笑了笑。
怀承靠着宗瑞的位置随手拉了把椅子来,“田师傅,胡大哥这两天来么?”他一手搁在田师傅的桌案上。
“这两天不会来了,等这拨风头过去吧,还好你上次的消息来得早,不然老胡和花园街的人可就难说了。”田师傅仙风道骨,边说着边把一份账册样的名录收整起来。
“我正想问问这件事呢?后来是怎么处理的?”怀承心里满是疑问。
田师傅起身给怀承倒了一碗茶来,想是有许多话要说。他坐回圈椅里,讲起老胡收到怀承消息时正在和组织从广东派来的同志部署新行动,关于周兆祥已经招供的事让在场的人都非常震惊;用了极短的时间来评估消息的可靠性。“财生还是有决断力的,马上下了命令,切断花园街支线。”田师傅缓慢的语速,仿佛讲的是件不太着急的事。老胡是做过田师傅学生的,他有时直呼他小名,财生。
“后来,师傅特地安排了诱饵,在那边的米铺里进出,果然有假扮的特务在附近监视,我们特为准备的人,他们什么也没查到。”宗瑞接口道。
田师傅相当于老胡的军师,大部分时候气定神闲,他这时放下手里的小茶壶,特来问怀承:“你是从何处得到周兆祥叛变的消息的?这样精准的情报,你可有线人,他是什么位置,依你看,能否为我们工作?”
“她……”怀承迟疑了,认真在心里想了一会儿,才回答:“她是偶然听到的,消息出自一伙专门倒卖政府消息的律师,这种情况,她不太可能一直有机会接触到这样的情报。”他摇了摇头。
田师傅听完面露遗憾,抬手捻了捻花白的胡须,转而谨慎道:“他知道你的情况,知道多少?他这个人可靠么?”
“她很可靠,放心。”怀承笃定的点头。
“他是谁?我们认识么?”宗瑞好奇,凑近来追问。
怀承侧头来和宗瑞对视着,斟酌了一下,说:“你们见过她,是聂医生。”怀承眼看着宗瑞眼睛亮了亮,他本来想马上补充,聂医生可靠,是因为她是我女朋友。这话他要特地说给宗瑞听。
正要开口,田师傅先说起:“是上次来过的那位女医生吧,既是你同学,又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不如请她加入进来,我们也很需要她这样的人才,难得的是能相互信任。”
把怀承问得沉默了,再开口时他忘了宗瑞的眼睛,只犹豫道:“她其实还没毕业,一直想把医科继续念完;况且,她最近在养伤,遇到汽油弹爆炸,震伤了耳朵。”
“聂医生受伤了?要紧么?”宗瑞问。
怀承点了点头,本想专为宗瑞解释一下他和云澜的关系,却忽然想起一件更要紧的事来,关于佐敦道附近的那间未明的日军仓库。
他边说边起身去拿了窗边书架上的一页地图来,“田师傅,昨天爆炸的地点,我刚好在现场。”他说着,抬手准确的在地图上标出了位置。
他们三人在房里一直研究到午饭时分,房中朝北的墙角,散发着阴湿地里特有的潮湿气味,他们闻习惯了,浑然不觉。
直到丽惠跨进一只脚来,“师傅,吃饭了。咦?你们俩也在这儿,正好,我到处找不见你们。”
“哦,来了。”宗瑞爽快的答应,同时露出两排白牙来,自己手脚并用的从椅子里拄着拐站起身,“今天有什么好吃的,你说说。”他满怀期待的语气把丽惠望着。
“就你嘴馋!”她睃了宗瑞一眼,又转而看向怀承:“并没做什么特别的,我这也不算什么大日子,不作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