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得正旺，沈栖迟侧身转头，看见那穿着橘黄制服发的身影孤身进入大火之中，一人闯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头顶上是直升机运作的巨大嗡嗡声，机翼迅速旋转，留下残影。
    他抬头上望，似乎瞥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冷静，严肃。
    ……
    救援结束得很快，在即将抵达最近的降落点时，SRT12347油量亮起红灯，好在靠着仅剩的一点油量，直升机成功在跑道上降落。
    舱门打开，从轮船上载出来的乘客，逐一下机。
    宋懿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脚有些麻了，踩上地面时还有点不适应，她跺了跺脚，缓了一下，将头盔摘下，头发因为着闷热的天气全部汗湿，一缕一缕的粘在鬓边。
    为了尽可能承载需要用到的救援装备，救援的直升机是没有制冷设备的，外面的温度再高，狭小密不通风的空间里只会比外面更热，更闷。
    他们已经习惯，倒也不觉得太难受。
    在船上解救出来的乘客全部都送到了这里，早就得到消息的受困人员家属心有余悸的接走各自的家人。
    受伤昏迷的人员也被医护人员接走紧急送往医院。
    偌大的空地人来人往，人影晃动中，宋懿在缝隙里看到沈栖迟的身影。
    隔着形形色色的人潮涌动，他们两两相望。
    她果然没看错，沈栖迟就是在轮船上的。
    宋懿十分着急的靠近他的位置，但被人潮阻挡了速度，再次绕过几个脸上挂着后怕的人，前面人少了，她大步冲出去，但撞进了一个宽阔的胸膛。
    清冽的木质香气充盈鼻腔，指腹下是温热的触感。
    很熟悉的怀抱，宋懿抬头，果不其然是沈栖迟。
    “你怎么会在这？”
    被浓烟熏过，他脸上、白色的衣服上都有一道道灰色的痕迹。
    灰扑扑的，不似以往那么干净清隽的样子，有些狼狈。
    宋懿伸手去擦拭他脸上的脏，沈栖迟还没来得及回答，宋懿注意到他袖子上的血迹，低呼起来：“你受伤了？”
    沈栖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刚刚救那个小女孩的时候被东西划到的，不算严重，就是流了点血，刺刺的疼。
    他摇头：“没事。”
    “什么没事！都流血了。”宋懿牵着他的手找了到角落坐下：“我看看。”
    衬衫的袖子被扯破了一个口子，所以她不用太费劲就能看清伤口，的确不算严重，伤口不深，也不算太长，按照他们平常自愈的速度，都不用上药几天就可以好。
    宋懿松了一口气，见沈栖迟一直盯着她这身打扮看，出任务的时候他们都是穿的统一制服，她一下有点紧张起来。
    “你别多想，就是刚好——”
    宋懿害怕沈栖迟敏感想太多，钻牛角尖误会，语无伦次的解释，却被人打断：“宋懿。”
    “嗯？”
    他盯着宋懿胸前那块小小的，诉说着无数荣耀的胸徽，沉默良久，才开口：“算了吧。”
    沈栖迟眼里的情绪冥冥不清，让人看不出宋懿陡然一慌：“你什么意思？”
    “你留在飞行队吧。”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难的决定，但话说出来却没有半点迟疑：“我不逼你了。”
    “我……”打算辞职了。
    最后几个字还未说出来，长指被人紧紧攥住，沈栖迟低垂着眉眼，第一次说出了那句话。
    “我很爱你。”
    宋懿愣在原地，又听他继续说：“所以也应该接受你的一切，热爱你所热爱的事物，我不能要求你按照我的想法活着。”
    她是天上翱翔的鹰，他不能拿着爱的名义去折断她臂膀，那是捆绑，不是爱。
    第142章 消磨
    宋懿从被沈栖迟表白的巨大惊喜中回过神，突然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所以我可以不用二选一了？”
    沈栖迟温柔的抚摸过她的脸，目光柔软：“嗯。”
    他说：“我想和你消磨时光，所以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降落平安，我们才能消磨一辈子。”
    巨大的欣喜猝不及防涌上心头，宋懿没绷住喜极而泣。
    她紧紧抱住沈栖迟，眼泪汗水直往他身上蹭。医生的职业病多少有点洁癖，可沈栖迟却没有推开宋懿，任由她又哭又笑的在怀里蹭。
    她那天多少是有点丑的，浑身都是汗，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眼泪直流，像是一条酸了吧唧的酸菜鱼。
    宋懿原本倒是没觉得什么，但是后来韩菲菲拿着人民日报嚷嚷着这次的救援上报了，她瞟了一眼。
    嗯。
    一眼就窒息。
    宋懿拿着报纸，指着上面硕大一张照片，颤抖着问：“我那天……这么丑？”
    “丑吗？”韩菲菲仔细端详了半天：“确实有点，而且你还站在沈医生旁边，这样一衬托，显得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