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日子平静过了两天，到了薛洋出院的日子。
    宋懿和程峰去接他出院，在医院躺了这么多天，薛洋都要废掉了，成天嚷嚷着要出院，这下可以出来了，要不是腿还不便，都要蹦起气来欢呼了。
    程峰细心帮忙收拾东西和抬上抬下，宋懿去办出院手续。
    现在是早上，人不多，很快交了钱办好了手续，拿着单准备去和程峰他们汇合。
    半道被一个小孩撞到撒了一身粥，那家长赶忙来道歉，不停赔礼道歉，宋懿没计较，一阵兵荒马乱，她才从这个状况里脱身。
    向来往护士问到洗手间的地址，宋懿顺着指示拐了半天才找到地方。
    这个公共洗手间有点偏，人不多，宋懿简单清洗了一下，又在烘干机那里烘了一下打湿的衣服才出来。
    一出来就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女声，响彻空荡寂静的走廊。
    有点口音的中文，宋懿觉得熟悉，循着声源走过拐角。
    是安娜和沈栖迟。
    不远处的手术室亮着手术中的三个大字，两人对峙，看着气氛不太好的样子。
    安娜脸上的慈祥消失殆尽，脸色难看地拽着沈栖迟，不停在说些什么。
    沈栖迟太平静，莫名显得她有些面目狰狞。
    稍微靠近一点，在安娜忽高忽低的句子中，捕捉到几个单词。
    害死，你的弟弟，你怎么不去死！
    安娜还在失控着，宋懿听到的单词一个比一个让人心惊，她下意识要上前将沈栖迟从安娜手里解救出来。
    但被人用力拉住，扭头看见许诺，她脸色非常郑重：“别去，他会不想你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
    宋懿对这个状况感到不解，眼里的疑惑清晰可见。
    “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是个慢性肾衰竭患者，早上突然病情恶化，现在在手术室里。”
    宋懿愕然，转头看过去，不知道沈栖迟说了什么，安娜又尖叫起来，这次她听全了她的话。
    ——“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就可以把肾换给希尔了！”
    这样的情况下，许诺没法多说，只能简短的解释：“肾资源紧缺难等也很难配型成功，因为这样的原因，医学接现在也允许亲属进行活体捐赠，所以……”
    她意犹未尽，宋懿却对这样的情况有些了然了。
    器官资源的缺口太大，是有钱也难以等到的合适的肾脏进行移植的。
    在等到合适匹配的器官可以做手术之前，患者只能靠透析维持生命，过程很痛苦漫长，很多患者到死都等不到做移植手术的那天。
    希尔已经等待得太久了，八九岁就开始治疗，这么多年了，一次次的透析并不能治好他，小孩子的身体本就不如成年人强壮，他快耗不起了。
    治好希尔的成为安娜的执念，开始魔怔了。哪怕是明知这个病不可能治好，但仍心怀希望，甚至寄希望于沈栖迟。
    “可活体捐赠危害很大吧？”
    宋懿不懂医学上的东西，但她知道正常器官移植都是等人死后才会取出移植的，没听过什么这种活体捐赠的案例存在。
    “当然，以命换命也差不多如此了。”
    宋懿一凛。
    看着安娜扬起的手，几乎没有时间反应，她一把挣脱许诺的手冲上去护在了沈栖迟前边。
    许诺反应不及，力气又抵不上每天训练的宋懿，猝不及防的就让她挣脱了。
    眼看安娜的巴掌就要落在宋懿的脸上，沈栖迟从那瞬间的怔愣中反应过来，毫无波澜的眼终于掀起波澜，迅速反身护在了宋懿前边，后背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声音响亮。
    沈栖迟蹙眉，查看宋懿有没有受伤，厉声：“你跑到我前面做什么？”
    他的脸色依旧没什么起伏，像宋懿那些年一直讨厌的样子，可现在，她看着，心口却漫起了几分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
    这样平静的表情下，沈栖迟究竟藏了多少难过，他要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才能对这样的情况下做到如此平静？
    宋懿不敢多想。
    她突然有些厌恶安娜，与人和善的平生从来没有这样突然的，毫无缘由的对一个人感到不喜过。
    “这位女士，请你适可而止，你再恶意伤人，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宋懿将沈栖迟护在身后，第一次这样厉声的一个说得上是毫不相干的人说话。
    等待手术的时间太过于漫长，长到安娜都没办法维持体面的假象，脸色扭曲着：“我们家务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这里没有人和你是一家人，安娜女士。”
    第84章 宋队还要保持这个姿势多久？
    沈栖迟垂眼看着护在他身前的宋懿，心里流过一阵暖流，冷硬的眉眼微软。
    将宋懿拉着身后，沈栖迟抬眼再看向安娜时眼里的温情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冰凉。
    “我的态度从来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