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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自己买的呀?”乐乐问。
“不是。别人送的。”
“怎么感觉它好像有点流鼻涕,眼睛都肿了。”
“是啊。”美知附和。
郁青前去观看,自从喻深把它送来,她除了喂食,并没有怎么仔细观察过它,这会儿它的确显得病恹恹,双耳下垂,并不怎么动弹。
“该不会是感冒了吧?”乐乐说。
换季时分,这几天又搬了办公桌椅进来,整体都在开窗透气,仓鼠没有做好保暖,的确有可能被风吹病。
“要不,带去看看?”乐乐扭头,谨慎提出建议。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对周遭一切漠不关心。
对小时候在意的东西也全然不在意了。
初中时,仓鼠藏在床底下,只要姨妈走开几分钟的功夫,她都要趴在床底下,朝它露出一个宠物根本理解不了的笑容。
姨妈不在的夜晚,还想把它放在身边睡。
现在在她身边,她却逐渐视而不见。
程宁把她和仓鼠送到了宠物医院。
两个人开门进去。
上班时间,宠物医院门可罗雀,只有一位护士坐在工位上对着电脑跟人聊天似的,带着笑容,见有客人来,她放下手机,起身:“你好。”
只有一个医生,很年轻的男性。
问了她些许问题。
仓鼠的排便频率颜色、吃食、笼子垫材、日常精神状态。
小仓鼠在医生手里软趴趴的,仰着头,目不转睛。
郁青想:它会害怕吗?遇见陌生人,这样轻易地拿捏着它。
医生观察了两分钟,开始写单子:“出现嗜睡、眼睛红肿、打喷嚏这种情况,一般是感冒,也有可能是过敏。我先给你开点消炎药。每天兑水喂给它。另外,指甲太长了,给它剪剪。”
付款拿药,很快出了宠物医院。
程宁坐上驾驶位,郁青抱着笼子坐副驾驶,它精神状态仍不好,软趴趴的不动,她伸手抚触两下它的背。
“应该没事。”程宁安慰她,“不是什么大问题。吃两天药就好了。”
“谢谢送我过来。”
“本来就是上班时间,加上现在上班也没什么事。”程宁解释了一句。
回到公司,大家正常工作。
郁青将仓鼠放回原来的位置,坐办公桌椅时,远远瞥了它一眼。
说来也是奇怪。
喻劲托喻深送给她时,她心里没什么波澜。
这会儿倒开始担心它。
是因为她是它的主人吗?
这个世界上唯一有义务对它负责的人。
“我们走了,郁姐。”乐乐挥挥手。
他们三个都下班了,整个空间里剩下郁青和这只仓鼠。
郁青走过去,安抚它,冲消炎药,抓着它喂下去。
如同照顾一个孩子。
责无旁贷的爱。
喻劲最开始对她是不是也是这样?
认为只有他可以对她负责、拯救她、照顾她。
才那么强势。
强势到不像话。
这几天给它保暖,晚上郁青都将仓鼠笼子放进自己的卧室,夜深人静时,听见它在窸窸窣窣。
白天总是睡,晚上精神却不错。
吱吱,是想吃东西。
吧吧,挠纸箱。
阿嗤,打喷嚏。
噗噗,舔舐毛发。
咕噜咕噜,跑滚轮。
吃了两天药,仓鼠好得差不多。
乐乐很喜欢它,每天一来就问它好没好,上班前还要逗它一阵,郁青遥望着,考虑开口,将这只仓鼠送给她。
养宠物需要时间、精力还有责任心。
宠物生病时,又容易产生无尽的担忧,令她始终不能静下心来。
晚上还很吵。
想送养它。
郁青突然想起,她离开喻家之前有段时间,姨妈也是愁眉不解地,长久而静默地望她。
正如郁青此刻时不时去看那只仓鼠,犹豫、踌躇,像心里硌着一颗小石头。
拥有绝对权利。
被注视者,全然不知自己的命运。
郁青给它喂药观察病情的期间,难免开始关注它的健康。
接收到关于宠物或仓鼠有关的推送也会点进去。
逐渐了解仓鼠的习性、吃食、生病症状,陆续对号入座。
以前只知道仓鼠吃五谷杂粮,现在才知道它原来也很喜欢水果。
苹果、草莓、葡萄……
试验过。
它最喜欢吃葡萄。
新接收到的一篇科普文章里最后写:普通仓鼠寿命在两到三年。
送给别人,它也大概只能活一年半到两年半。
郁青在微信里问喻劲:为什么要送我一只仓鼠?
这是他们在新年后第一次文字聊天,上次聊天记录是在半年前,实在很久远。
喻劲很久没回复。大概是在忙。
半个小时后,微信闪动。
喻劲:想送就送。你把它扔了?
郁青:没有。前几天生了病。
喻劲:我就猜你舍不得扔。
喻劲:是不是想我了?
郁青没有回复,她可以说“这两件事没什么关系”,可喻劲的这句话,她的确不能给以否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