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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灌药三重配合之下,宋鸿信的脉象暂且平稳。只是他身体不能自主,虽人已恢复意识, 可四肢乏力难从床榻里起身,杜明昭便安排主仆几人留宿泰平堂。
为此, 每日清晨她和薛径都需早早来到医馆,以免宋鸿信那儿有个纰漏, 两人都于心难安。
同样的,杜明昭还是让宋杞和留在抚平村。
宋杞和知晓医馆里求医问诊的是宋鸿信, 脸色就没好过, 他乖顺地听从杜明昭的话, 没与她同入城中,但仍缠住她的手道:“昭昭, 我等你回来。”
不得不说,宋杞和这是愈发像入赘的夫君了,她莫名觉得他那股醋劲都万般可爱。
“好。”杜明昭杏眸一弯。
泰平堂。
薛径与杜明昭师徒两人径直来到宋鸿信所在的屋中, 江涛和傅宝见到来人,纷纷让开身子, 引得躺床的宋鸿信与两人交谈。
宋鸿信身体不能动弹,只好摆头看过来,他笑着喊:“薛老, 杜姑娘。”
令宋鸿信倍感意外的是,薛径竟愿意与杜明昭一同来为他诊治。
先前药浴与施针,他昏睡未醒, 更不知晓在药浴的几番呕血都是薛径来回奔波又是吊气又是喂含人参,硬生生将他的生机拉回。
宋鸿信朝薛径点了头,“能见到薛老, 我心中很是感念。”
薛径却是面色平淡,他背手而立,没有要上前的意思,只是说:“殿下还是少说两句,先歇好吧。”
宋鸿信闻言笑意渐浓,只当他是在关心自己。
杜明昭则上前为宋鸿信把了脉,今日的他元气复还三分,是可以再度用药浴的。
宋鸿信体内还有另一种毒,若不将哭魂先逼出,日子久了他的身体更会抗不住,因此需趁着他好转一些就即刻动手医治。
杜明昭起身和薛径对望一眼,两人彼此以眼神交谈,她又看向江涛,“我去为宋公子准备药材,你们收拾下,稍待抬宋公子入药浴。”
傅宝和江涛是唯杜明昭是从的,两人应:“是。”
杜明昭抬脚,匆匆去前堂药柜拿药。
宋鸿信眼皮掀开一撩,望到薛径一动不动伫立在那儿,他又轻轻喊了声:“薛老。”
薛径陷入难掩的情绪之中。
当年他囫囵入狱,宫中却是大乱。
身为太子,又是圣上唯一皇子的宋鸿信,人不见了。
宫中不曾寻到宋鸿信的踪迹,圣上大为震怒,当即调兵在京城巡查,然当日夜间,执金吾在祭坛发现了昏迷不醒的太子。
那一年,他不过才六岁。
宋鸿信的中毒,薛径以为与他已无任何干系,他被关在大牢中的十八年,陛下没给过他辩驳的机会,更是一叶障目数次要斩他的脑袋。
再见宋鸿信,他面貌温润,待人亲善,是有了几分治理江山的明君风范。
他已是这样大了。
宋鸿信咳了两下,语气诚恳地与薛径道:“薛老,我这身体,多谢你和杜姑娘精心照料我。”
薛径收起复杂的目光。
“若非你们师徒,或许我……”
“公子。”
薛径话语不变的冷漠,“你感激尤为太早,上回药浴并未做祛毒,往后的医治我和杜丫头也不能担保,还是再看吧。”
宋鸿信抿唇笑道:“是。”
不知为何,宋鸿信却丝毫不感到生气,反而他能察觉薛径的口是心非。
两人谈话之间,杜明昭已端着铁盘折回,在她身后还有拎铁桶的王大。
两人一前一后分别将沸水与药材倒入木桶,如第一回一般泡好药浴。
余下的,便交给傅宝和江涛。
宋鸿信动不得,两人便合力扛起他,再浸没于木桶。
双腿完全泡在热气腾腾药浴的刹那,一股尖锐的刺痛伴着酥麻自十根脚趾席卷他的全身。
痛楚令宋鸿信再难绷住神色,他疼得捉住木桶,连脸都经不住扭曲。
太痛了!
可煎熬并未短时内结束,宋鸿信双眼逐渐模糊,在他昏倒之前依稀看见了薛径花白的胡子在晃荡。
杜明昭仍然守在屋门外等薛径。
这次药浴薛径出来的次数比第一回要少,他仅去前堂抓了三回药便止了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