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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95

      屋。
    屋中未点灯,雨天更是昏暗, 宋杞和这一间屋子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杜明昭不再走。
    她闻到了很浓重的血气。
    被何氏喊起时, 杜明昭正睡的迷糊眼前看不清景物, 可当何氏说出宋杞和身受重伤,性命已是垂危, 本神志不清的她骤然清醒。
    她全身上下连手脚都冰凉了,血液直在体内凝固。
    从没有像这一刻恐慌过。
    跟在后进屋的东宏和应庚见屋中抓瞎,两人分头去找油灯。
    应庚摸到一处, 昏黄的灯亮起,他抱歉意说道:“许是冷风灌入, 将灯给熄灭了。”
    杜明昭没吭声,她来到宋杞和的床边。
    宋杞和仰面躺在床里,他的下半身有被褥遮盖, 上身衣襟褪去外衫,微敞亵衣。
    那股血腥气味便是从他左侧肩散出。
    应庚很知趣,他轻缓把油灯搁在了床头, 以好为杜明昭照明。
    而后他打算抬脚先退出去。
    可杜明昭却道:“你们两个留下,过来掌灯。”
    应庚应后,又去举起油灯。
    东宏则抬来了木凳。
    宋杞和的脸被昏黄的灯映照之下却仍旧泛白, 可想他因这伤失了多少血,脸有多苍白。
    杜明昭的手发凉,她伸出手时食指颤了下,但很快她就稳住,用手撩开了宋杞和的衣领。
    那处受重伤的肩膀流出太多的血,如今血凝结后与亵衣粘黏起,徒手再扒不开。
    杜明昭从药包里取出长平刀,在亵衣上哗啦了几道,再用力撕开。
    宋杞和的衣成了碎片。
    他的肩膀里直中了一支箭,而在赶回抚平村之前,这箭被砍去了箭头。等同于问医之前,已先一步避免失血过多而亡。
    这样的处理方式很有经验。
    杜明昭将所需的刀具一字排开,命东宏一一过烧酒与烛火消毒,她在宋杞和的伤口处边撒麻沸散,边小心用小尖刀切开血肉。
    “怎么受这样重的伤?”
    杜明昭冷厉出声发问:“你们回来的路途怎不去先找个大夫?”
    东宏和应庚都在沉默。
    杜明昭又提声道:“说!”
    东宏是个不会扯谎的,他不敢隐瞒,“回溪川县的路上遭遇伏击,那时候已进菏州,主子不信旁的人,执意要赶回抚平村找杜姑娘。”
    话音落,杜明昭握刀的手都不稳了。
    她死命地咬唇,下唇因而泛起铜锈味,也是这样,她才可保持足够的清醒。
    她喊:“灯。”
    应庚举着油灯凑到杜明昭的眼前。
    之后杜明昭再未开过口,她专心致志处理宋杞和的伤口。
    窗外的雨嗒嗒嗒地坠在窗棂,寂静的夜中只余下雨声和烛火噼里啪啦的交融。
    杜明昭额头冒起一层汗,她抬起手用袖口擦拭去汗渍,终于舒缓了一口气。
    箭已经取出来了。
    杜明昭开始敷止血药,因要躬身弯腰为宋杞和取箭,她的腿弯得已发软,她向东宏递过去手,“麻布。”
    东宏递至她手上。
    杜明昭给宋杞和包扎好伤口。
    一切终落定。
    杜明昭朝后想要站起,可腿软的不行,当即便落在了木凳之中。
    她又擦了擦眼角的汗,见应庚为宋杞和套好外衣,她便说:“今夜我留在宋家守夜,万一你们公子起热,你俩随时都得来。”
    应庚应道:“好。”
    杜明昭侧目,她那双杏眸轻飘飘落于东宏的手腕,她问:“你那伤可要我看看?”
    东宏却摇头否道:“已处理过了,不是大事,不必麻烦杜姑娘。”
    他既说了不用,杜明昭也无力气去计较更多。
    她颔首,目光又落回宋杞和那处。
    “杜姑娘,我和东宏守在屋外。”
    应庚将灯留在床边。
    杜明昭定定道:“嗯。”
    应庚便给了东宏一记眼神,两人目光交汇后,东宏收起望着杜明昭后背的眼,抬脚与应庚一同退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