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明朝开猫咖 第30节
这道水煮鱼片最大的功底在于两次鱼肉下锅与滚油热烫。但竹里花浸淫厨艺多年,火候把握比顾长安还要精准,这些难点难不住他。
最难的果然还是在调料上。花椒他都认得,可那红红的调料,却是见都未见过。
“这是辣椒。”顾长安说,“在海那边才有。若是有机会出海,或许能着人寻一寻。”
竹里花在心中复习着这道菜的做法,闻言就有些呆愣的点点头,小声说:“我听人说啊,陛下好像不喜出海。这出海一事日后或许得……”
他说着说着,才想起一墙之隔还有一群锦衣卫,当即就闭了嘴。
顾长安倒也不在乎他们出不出海,见他不说话了,就将锅中鱼片分作好几分装好,道:“替我端几盆,走吧,一起吃饭去。”
锦衣卫们占了三个圆桌,三子坐在距离他们最远的桌前,看起来有些可怜。可等那鱼一端出来,面上的可怜就变作了跃跃欲试。
猫老爷请客,便是阎王爷坐在身边,那也得先吃了再说!
鱼片带着微红,肉质鲜嫩得入口即化,热辣辣的感觉还未下去,便又升起了微微的酸。那酸极淡,衬得辣味风味更甚。等鱼肉在唇齿间抿化了,舌尖却留下了些微的回甘。
鲜、香、辣、酸、甜依次登场,如此复杂的口味,却没有乱作一团,而是层次分明的美味可口!
鱼肉下肚,鱼皮却还在嘴中。它似乎被油煎过,有些软软的粘牙,还带着点软糯的弹性。牙齿咀嚼间,椒香就弥漫了出来。
“好吃!好吃!”三子辣得脸红,却丝毫不想停下筷子。
再一看锦衣卫们,他们吃得热汗直流,嘴中自抽冷气,却快将筷子挥出虚影。三大盆鱼片,眨眼就见了底。连米饭都被吃了个一干二净。
酒足饭饱一抹嘴,锦衣卫们才想起饭钱还没给。
“顾小郎君,这餐费……”
“你们看着给吧。”顾小郎君从来都随心得很,“觉得值多少钱,就给多少。”
锦衣卫们面面相觑,接着齐齐动作,将身上的银子全摸出来放在了圆桌上。
其实就连这,他们也觉得不太够。可是……锦衣卫也是吃饷的,他们已经没钱了。
身上钱花了个精光,却觉得舒坦极了。张总旗笑着站起身:“多谢小郎君款待,日后若是有钱了,我们还来。快要宵禁了,我们这就告辞了。”
顾长安点点头:“慢走。”
锦衣卫一走,三子和竹里花也不敢耽误,都放下碗告了辞。
店里骤然一空,小白虎在吧台上睁开眼:“嗷呜……”
它声音小而轻,在安静下来的猫咖里,顾长安却听得一清二楚。他连忙走到吧台去揉了揉小老虎的脑袋:“虎虎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小白虎伸出爪爪讨抱抱。
它好讨厌现在这种情况啊,长安看起来好辛苦,它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可是它也好贪念长安的怀抱啊,它都不是长安唯一的虎虎了,还不能多要一点抱抱吗?
小白虎在纠结犹豫中,被顾长安亲了亲。
霎时间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集体清空,只余下额头上温暖的触感。
“醒过来了,吃饭。”顾长安将它放在小猫咪们的专属席位上。
小白虎晃晃脑袋,努力清醒了过来。
尺玉见状,不屑地“喵”了一声:“这么大个猫了,还要长安抱着吃饭。”
它醋里醋气的,小白虎听着心中暗爽,尾巴尖都要卷成个圈了,却要一本正经地:“那果子是什么来头,威力这么大。”
尺玉哼哼唧唧:“有用就行,何必管来头。”
顾长安不肯给猫咪们吃辣椒,即便是尺玉也没有水煮鱼片可吃。所以今天依然是味道清淡的猫饭。
吃过饭后,又是一碗莹白小果。
小白虎有些踌躇。
这些果子似乎真的能让它想起些什么,它也确实需要这样蕴含灵气的果子恢复自己的力量。
可吃下去后却会整天昏睡不醒,长安已经那么辛苦了,它不想让长安更辛苦了……
顾长安却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念头,见小白虎看着碗不吃,他就拎起果子喂到嘴边。
小白虎稀里糊涂就被顾长安喂了一碗灵果。
谁能抵抗长安那么温柔的笑脸呢?
就算是猫咖最勇猛的虎虎也做不到啊!
之后一段时日,顾长安便一直带着小白虎与小奶橘往返灵隐。
日头越来越烈,爬山逐渐变作了一件吃力的事,更别说怀里还抱着一只堪称火炉的大猫咪。
可顾长安却无论如何也不想买人随身伺候,也更不想把小白虎交给别人照料。
小白虎越睡越委屈,明明自己只想让长安幸福快乐的生活,为什么反而让长安越来越累了。
“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我吃了果子不会睡觉?”小白虎迫不得已,对尺玉低头。
尺玉舔着爪子,金色的尾巴翘得老高:“你不吃就行了喵~”
小白虎湛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
尺玉放下爪子,认真道:“你自己想。你能做到的事情,不要问我喵。也不要对我许愿,猫猫心愿不接受懒惰的愿望!”
小白虎看了它片刻,转头便跑没了影。
第33章 白七爷
长风自江上而起,将平静的钱塘江卷出涛涛波浪。
水汽又自波涛蔓延,蔓延至云层上时,雷便来了。
雷声轰鸣,再激起簌簌长风。
杭州府的五月末,鲜有这样大的雷雨。风欲掀屋,雨若瓢泼,雷暴声将沉睡的杭州府惊醒。
小奶橘出生以来,更是从未见过这样可怕的动静,它吓得紧贴着瓦楞纸做的碗型猫窝的边缘,缩成一个小团发抖。
小警长是个见过大世面的猫咪,区区雷雨根本吓不到它。它就卧趴在小奶橘旁边,将小小的猫球团在自己肚皮下,慢慢舔舐安抚。
顾长安找出一对矮支架,又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外氅,将外氅在支架上绑好,往碗型猫窝一放,就将猫窝罩了起来。
小警长疑惑地探头:“喵呜?”
“我们咪咪做得特别好。”顾长安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小黄就拜托你啦。”
小黄便是小奶橘生前的主人给它起的名字。那许家的小郎君,是个只玩不管的人,去岁的狗叫大黄,小奶橘就被叫做小黄。
也就是小奶橘是个大度的猫咪,不介意和狗狗一起论资排辈。所以顾长安也就这样叫了下来。
长安的衣服做的罩子,带着长安身上温暖清淡的香味,小奶橘小声“咪呜”,倒是慢慢不害怕了。
顾长安蹲着陪了它们一会儿,才站起身走到窗边。
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噼里啪啦的,视野所及之处,河坊街的商户们都亮起了或明或暗的灯火。在楼下,负责宵禁封禁路口的卫兵们,正在雨中跑着换班。
顾长安拉上窗帘,带着些困意回到床边,尺玉已经被这番动静闹醒,正卧趴在床尾慢条斯理地梳理自己的毛发。
反而是一贯警醒的小白虎,此时睡得昏沉,似乎多大的动静也吵不醒它。
顾长安回到床上,顺手摸了摸小白虎,却发现小白虎触手微凉,不似平时带着暖意的触感。他心中一惊,小声喊:“小白?”
“呜?”小白虎身躯随着呼吸缓缓起伏,半睁着眼看向顾长安。
“没事了。”顾长安揉了揉它的小耳朵,“睡吧。”
他手伸过来,小白虎就凭着本能去抱住他的手。不多时就又睡了过去。
一屋子的人与猫都沉入了梦乡,暴雨却井没有停止。
一夜过去,长风止了,暴雨却没有歇息的意思。
暴雨打得连早市都萎靡了。河坊街两边的商铺们都支起了油布做的简易雨棚,早市的行商们就缩在雨棚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顾长安坐在靠窗的圆桌前,听着雨声一勺一勺给小奶橘喂羊奶糊糊。今日雨急,他刚用纳米摄像头去与通知了三子不用上山,让他好好在家中歇息。
待小奶橘吃饱了,他又学着友邻打开了猫咖的雨棚。
猫咖的雨棚是一种折叠式的透明材料制作的,平日就藏在屋檐下。此时一展开,莫约延伸出六尺的宽度,悄然无声地将暴雨阻拦。
远处有青衣客带着人一路疾跑而来,见此处无雨,就停下了步子修整衣衫。
顾长安转头看着他们,感受到了视线,那青衣客也转过头看向了顾长安。
那是个莫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皮肤略黑,留着短须,眉心因为常年的皱眉形成了一个‘川’字,看着很是严肃的模样。
顾长安冲他点点头。他审视了顾长安两秒,也平静地微微颔首,算作招呼。
他身侧的人摘下斗笠用力擦脸,末了也转过头,冲顾长安露了个爽朗的笑:“顾小郎君。”
“张总旗?”顾长安没想到,那青衣客带着的人,居然是锦衣卫。
他站起身走到门边,有些好奇地问:“你们这是有何要事?连个伞也不带。”
“嗐,这么大雨,带伞也无用。”张总旗语气熟稔地说,“这不是要跟着马知府去巡视河道。这雨太大了,怕河道不安稳,带伞反而累赘。”
那青衣客看了过来,却没制止他俩闲聊。
“这便是……马仪马知府了?”顾长安拱了拱手,“幸会。”
“顾小郎君也如传闻般丰神俊逸。”马仪客气道,“我等还有要事,便不叨扰了。”
他说完,还真就如来时那般,步履匆匆地先一步冲进了雨幕。张总旗连忙带上斗笠,冲顾长安挥了挥手就追了过去。
顾长安看着他们的背影,觉得有些惊讶。
这马仪刚到杭州府没两天,这般大雨他在府邸里整顿也是应该的,却没想到能让锦衣卫一起与他巡视河道。
杭州府河流众多,最怕的就是夏日暴雨令河流超警。这人久居北京,却能想到这点……他看向猫咖的眼神很平静。既无警惕,也无贪婪。像是在看街边最寻常的铺子。
昨日锦衣卫特地来告诉他,这马知府是个不错的。现在看来。这位马知府,确实与先前那两位被抄了家的大人物不一样。
想到这里,顾长安有些高兴。他放下茶盏踱步到厨房,准备做一锅蜂蜜柠檬茶。若是他们还会路过,他就请人一杯茶。
……
暴雨直下到夜幕降临,才渐渐转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