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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最后生死被动,就如那砧板上的鲶鱼,任人宰割之时,那才叫可怕。”
宋瑾修点头,他拍拍秦君恩的手。
“退让也好,反抗也罢,本王都听你的。”
秦君恩暴躁的情绪这才得以缓和,她确实是怕,她怕自己又会重走老路,也怕自己身边的人不理解,不支持。
退让这条路不是没走过,她就是走了,失败了,所以现下才会如此抗拒。
“被你一打断,我都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秦君恩道,她从衣襟里掏出一封书信来,“今日一早四妹便来晋王府找我,说是北疆传回来的家信,圣上要召我爷爷回皇城。”
“招秦老将军回来?为何?”
秦君恩摇头,她将信纸递给了宋瑾修。
“我不知道,不过据我猜测,是因你我要成亲之事,绷紧了圣上心里的那根弦,他该是害怕了,但现下又不好明目张胆的来动你,于是便只好从秦家下手。”
先帝驾崩之时交于宋瑾修的遗诏,现场还有四位朝中老臣、重臣在场见证。
其中一位,便就是秦君恩的爷爷。
“你别着急,本王这就修书一封送往北疆,让秦老将军暂时按兵不动,若上头问起原因,就说北疆动荡不平,离不得人便好。”
秦君恩连连点头,她忙不迭的给宋瑾修拿了笔墨纸砚来。
“爷爷此人生的古板,若是我去劝,他定是一个字也不会听。”手指头忙着研墨,因为太着急,还滑了好几次手,秦君恩道,“毕竟王爷是先帝所托,您的话,他如何也是要听上两句的。”
“一大早来寻本王就是为了这个?”
“这还不重要吗?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是,天大的事情。”
宋瑾修倒是惯着秦君恩火急火燎的性子,他落笔极快,字体刚劲有力,这封信,倒不像是个弱不禁风的病人所写。
停手、装信、盖印,一气呵成。
秦君恩接了信封,自是心满意足,姑娘高高兴兴提着裙子往外跑。
“我这就把信带回秦家,让人快马加鞭送回北疆去,多谢王爷出手相助,一会儿回来,我在路上给你买串糖葫芦吃。”
宋瑾修笑。
待秦君恩走远之后,他才敛下神色。
抬手敲了敲桌面,便是一条黑影从房梁上翻身而下,黑衣人单膝跪在宋瑾修面前。
“王爷有何吩咐?”
宋瑾修不紧不慢的再写了一张信纸,然后折起封装,伸手递给面前的黑衣男子。
“入了夜,将此信送至高丞相府中,切记亲手交付于他。”
黑衣人抬手接了信封,领命道,“属下这就去办。”
院子里的落叶掉光了大半,宋瑾修从桌前起身,他负手走至屋门口。
风中带着寒气,冬天快到了。
如果他没有记错,圣上病来如山倒,这个冬日就会卧病在床。
又该是太子懦弱无用,膝下七子争夺皇位的混乱场面,很快就要到来。
只不过这一次,宋承治孤军作战,身前再也没有挡着一个束着红发带的女将军。
秦君恩快马加鞭赶回秦家,到正门口时正好遇上了要折返北疆的骑兵,她翻身下马,忙忙喊住对方。
“小哥稍等,我这里还有一封信,是晋王亲笔写给老将军的,请您务必亲手交付。”
来往负责送信的骑兵,都是秦家的心腹,秦君恩自是放心。
只是东西刚交于人手,大伯和哥哥便从府门口往外走出。
这时瞧见她,自也是一肚子气,大伯骂道,“你还回来做什么?拿的什么密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是不是非得害死秦家满门你才高兴。”
秦君恩素来活的没心没肺,但这时听见这话心里也是难过的。
想来前世她硬要跟着宋承治那时,便是被大伯给这般骂过,当下心里不服,谁曾想后来一语成箴,她真的害死了秦家满门。
而后好不容易能睁眼重活一世,秦君恩想报仇,想保护家人,她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然而处处面临难关之时,她才明白,秦家的劫难,就算没有宋承治,也还是会存在。
宋承治只是加剧了她的这种伤痛,宋承治只是让她,亲手把秦家送上了断头台。
“你说什么?你要怂恿晋王夺权?你你还让晋王修书叮嘱你爷爷千万别出北疆?你这个丫头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爷爷抗旨不尊岂非是摆明了和朝廷作对?我秦家百年,最忌讳的就是卷入权势斗争当中,你倒好,明晃晃的捧着把柄往人家手里送,你是不是嫌秦家的人都有命活的太长?”
在府门外说话自是不便,秦君恩引着人进了堂屋。
一进门槛,她便撩起衣摆来跪在了这堂前。
大伯听她所言,气的险些背过气去,连骂人的嗓音都在发抖。
秦孝恩也不懂为何,他便问,“君恩,你为何要这么做?你与晋王的婚事,家里本身就是不同意的,晋王体弱,原是也没有要争权夺势的意图,你为何要怂恿他?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一旦走错一步,不论是秦家,抑或是晋王府,那面临的都将是灭顶之灾。”
秦君恩跪在地上,背脊直挺。
“我知道,我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主动去的晋王府,拉拢的晋王,现今朝堂上下,除他一人之外,没有任何一个,能护得住秦家。”
“胡说八道。”
大伯气恼,他走上前来,抬腿踹了一脚秦君恩的肩膀。
这一脚下了力气,纵使秦君恩底盘扎实,也经不住这么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