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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迟雨浓说,“越来越有家长风范了。”
“点菜,”他扫了二维码,将手机递给迟雨浓,“它家的豉油鸡和叉烧好吃,之前在别处的店吃过。”
迟雨浓接过他手机,点了豉油鸡和叉烧双拼,瞧着对面人高马大,这点肉估计不够,又来一条头抽蒸鲈鱼,再上两份素菜。
“被我说中了吧。”迟雨浓递还手机时又旧话重提。
“说中什么?”谈韵之跟她打太极。
“你,”迟雨浓双手交握,支肘托着下巴,危险地盯着他,“喜欢人家。”
迟愈浓换了一个词,从“有意思”升级成“喜欢”,仿佛换了一种武器,更尖锐、锋利,直插他心头。
谈韵之心跳怦然,双颊泛热,肾上腺素飙升,肚子更饿了。
他往卡座靠背一靠,慵懒半显,这太极势必要继续舞下去:“我不喜欢你吗?”
“你少来,”迟雨浓晃了一下手,嫌弃道,“我喜欢以前的男朋友,跟喜欢你,能一样的吗?”
“当然不一样,”谈韵之两手随意搭腿上,“你前任就是渣男,跟你借钱不还,我能是吗?”
迟雨浓翻白眼道:“你就是一个二十四孝男友。”
谈韵之辩白道:“我单身,多谢抬举。”
迟雨浓:“谁刚才连手机也拿不稳?”
谈韵之:“……没听说过地球自转吗?”
“……”
服务员端上拼盘,两人迎来短暂的中场休息,局势依旧不明朗。
谈韵之让把饭也上了,服务员忙说好。
迟雨浓又感叹一句:“果然变了。”
“你不知道谈嘉秧很爱吃饭,上了饭桌默认有饭吃,慢一点就会闹,尖叫能镇压全场,”谈韵之说,“动作不快点不行。”
迟雨浓总能自然切入话题,说:“小徐挺能干的吧,一整天面对小孩还能不发疯的都是高手。”
谈韵之埋怨她一眼,说:“我说她值这个数,你偏不信……”
“我店里两个人加起来才她一个人的工资,”迟雨浓说,“我惊讶一下不行吗。”
服务员盛上两碗米饭,谈韵之不客气地开动,迟雨浓往全职妈妈花艺群回了几条消息,也投入晚饭。
谈韵之肚子填了半饱,情绪稳定,从来没人探问他的心思,他也找不到宣泄途径,倾诉欲便如同岩浆翻滚,迫不及待要喷发,但无法把控多大规模,多长时间,又只能生生压下。
“小徐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迟雨浓始终不肯放弃。
谈韵之停筷轻叹,走了一瞬间的神,而后说:“刚开始谈嘉秧快两岁不说话,我和她带去医院看——对,就我和她,我爸指望不上——医生问起谈嘉秧出生时的情况,孕几周,有没有呛羊水窒息等等,我一个也回答不上来。”
迟雨浓说:“正常,亲爸都不一定记得清。”
“但是小徐全回答上了。”
迟雨浓僵住筷子:“她怎么……”
“来医院前,她把谈嘉秧的所有病历,包括我姐的产检手册,全看完并记住了,”谈韵之说,“厉害吧,谁能想到要去翻那些看着乱七八糟的资料。”
迟雨浓盯着他出神,默然颔首。
“你看我家这样,我妈跑了,我姐不在,我爸又不顶事;谈嘉秧亲爸不要他,我还要上学,带不了他又没法不要他,你说我该怎么办?”谈韵之兀自摇摇头,自嘲一笑,“那时候看着小徐,我就一个感觉,啊,有救了……”
“我店里也有这样能干、值得我信任的员工,”迟雨浓耐起性子试探与引导,毕竟她大他十岁,总怕他心思不成熟,“但是,在薪资与福利方面肯定对方就好,我也没想着跟对方谈恋爱啊。”
谈韵之不知不觉入套,瞪了她一眼,说:“你刚还嫌我开的工资高。”
“超过一定阈值就有问题了呀,”迟雨浓说,“工资和福利能达到效果,就不用给予太多私人感情。你见过哪个资本家因为工人干活又多又好,就容许工人变成资本家?”
“我不是资本家,小徐也不是工人,”谈韵之皱眉说,“我需要她帮带孩子减轻负担,她需要我的钱贴补家用,各取所需,相依为命。”
更何况,徐方亭还和他守着谈嘉秧的秘密。
“相依为命”带着一股执拗的幼稚,迟雨浓头疼不已,说:“弟啊,喜欢一个人呢,也是分很多种。有的长久深刻,有的只是一时冲动。”
谈韵之反诘道:“你喜欢你前任时候,有研究是哪种喜欢吗?”
迟雨浓大胆道:“当然有,我就是想睡他。”
谈韵之像给针戳了,愣怔半晌,一下子红到耳根子:“我思想很纯洁,可没你那么流氓。”
迟雨浓又说:“你看你啊,从来没谈过女朋友,可能会有一股想恋爱的冲动,不一定是非常喜欢的人,只要偶然联系紧密,就能产生一种想在一起的错觉。等冲动过去了,你不一定还会喜欢这个人。我空窗期久了,偶尔也会有这种想法,很正常,只要工作忙一点,就想不起来了。”
谈韵之埋头扒饭,咕哝道:“我都认识她多久了……”
“算了,”迟雨浓退一步道,“你和她除了小孩还有其他话题吗?”
“小孩就是一个好的话题,我们谈论的是特——”谈韵之差点把“特教”说溜嘴,“特别有深度的教育问题,纵观整个行业,范围特别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