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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大哥——”谈韵之警告道,“不能摸别人的肉,只能隔着衣服。”
谈嘉秧撒娇,像条虫子乱滚:“能摸。”
“不能摸,”谈韵之滚出被窝,躲开魔爪,“小流氓!”
谈嘉秧哈哈笑着,往黑暗中捞人:“不小流氓。”
徐方亭插话道:“小东家,不要教他这种乱七八糟的话啦。”
谈韵之捉住谈嘉秧,手脚并用锁住他:“不许动,我捉住你了!”
谈嘉秧闷在他怀里,咔咔大笑。
谈韵之笑问:“谈嘉秧,你是大哥还是小弟?”
“你是小哥。”
谈嘉秧再度混淆人称代词,连“小哥”也属随机乱凑,就像跟有些孩子说“小学”,他们可能会故意搅乱成“大学”,实际并不懂大学的本意。
但这随机的巧合还是令两个大人捧腹大笑。
这一晚没再出现什么意外,只是因为多了一个谈韵之,谈嘉秧在黑暗中翻滚许久,把大人折腾到困乏,自己还精力旺盛。
徐方亭强撑到最后,哑声喊了“小东家”,那边低低应声,自证没有困觉,哄睡程序终于运行完毕。
*
次日到祥景苑上课,依然碰见蓉蓉和她阿姨。谈嘉秧跟缪老师进房间关门后,蓉蓉还没停止她的嘻嘻哈哈来回奔跑小游戏。
一会后,蓉蓉阿姨上洗手间。
蓉蓉忽然不跑了,垫着一只手,俯卧泡沫地垫,脑袋微抬,神情沉浸而陶醉,像条搁浅的鱼。
罗应阿姨和徐方亭相视苦笑。
徐方亭立刻道:“蓉蓉,起来,不要躺地上!”
蓉蓉甩也不甩她一眼。
罗应阿姨也叫:“蓉蓉,起来,不要搞鬼啦!”
蓉蓉倒是瞄了她一下,但依旧玩得起劲,嘴巴微张呼吸。
洗手间传来冲水声,蓉蓉阿姨终于出来,罗应阿姨投诉道:“她又搞鬼了。”
“蓉蓉!你给我起来!”
蓉蓉阿姨过去拉起她,蓉蓉的手跟钟摆似的,被拉开后又回到原位,阿姨恨不得绑住她,可还是很温柔耐心地一次又一次拉开她。
蓉蓉阿姨拉下她的牛仔裤和秋裤,贴身短裤已经吸出形状,再拉下检查,里面已经泛红。
蓉蓉阿姨心疼地朝她们说:“你们看,都把自己搞红了!——蓉蓉,不能这样子,知道吗?”
蓉蓉玩着斗鸡眼,摇头晃脑,对身体检查毫不介怀一般。
阿姨仿佛在对牛弹琴,唱独角戏。
罗应阿姨和徐方亭除了苦笑,帮不上什么忙。
蓉蓉阿姨又说:“所以,可千万别让外面的坏人看见,真是操心。”
……
谈嘉秧下课时,罗应还有一节课。缪老师和徐方亭一块离开工作室。
为了适应之后全托的时间,他们的课调到五点至六点。这一栋还有其他小公司,下班高峰电梯下去两趟,她们只能先上行。
谈嘉秧无聊之际,又开始找刺激。
徐方亭和缪老师对视一眼,均是无可奈何。
缪老师表情夸张道:“他上课有时候也会这样,站起来还去蹭桌角。”
徐方亭近乎控诉:“他在家也这样!”
缪老师说:“是吧,昨天看到蓉蓉在那里玩,我就想告诉你,一下课就忘记了。”
徐方亭扯扯嘴角道:“蓉蓉一直在玩,阿姨都拿她没办法。”
“她在星春天的时候就开始玩了,上课就把手缩到桌子底下,”缪老师也苦恼,“我都说了好多次她都改不了,她本身注意力很难集中,我去年教了一年她用筷子,她才学会。其实这种行为挺正常的,就是不分场合让人很崩溃,有谁会大庭广众搞这个啊。”
缪老师的观点跟徐方亭的一致,欲望无法戒除,但可以替代与缓解,只能多转移孩子的注意力,毕竟大人们也是这么处理冲动的。
谈嘉秧的“偷鸡摸鸡”行为,只能靠她们一个在课堂、一个在生活里多盯着。
徐方亭又疑惑道:“蓉蓉是不是对不熟悉的人说话没反应,我刚才跟她说话她不理,罗应阿姨叫着还有点反应。”
缪老师抿了抿嘴,认真道:“是的。”
徐方亭想了想,说:“我发现谈嘉秧也有点,陌生人跟他说话,他反应不过来。”
缪老师肯定道:“会有这样的,他词库句库还不够丰富,一般人说话句子结构太灵活了,他跟不上。”
上行电梯带上好一批人抵达,三人挤进去,谈嘉秧依旧仰头打量那个带缺口的梭形通风口。
徐方亭和缪老师不由相视一笑,只有她们才懂这举动背后的含义。
出了电梯,缪老师提起最近开始教谈嘉秧人称代词,第三人称差不多自然掌握,困难在第一第二人称。
徐方亭特别问了教学方法,好回家给谈嘉秧复习。
缪老师便说:“两个人拿着两张不同颜色的卡片,然后我说‘我的是黄色的,你的是红色的’,那么他就应该说‘我的是红色的,你的是黄色的’,这样子来区分‘你我’。”
徐方亭恍然大悟,原来之前她看书只是看了个皮毛,跟专业人士比起来差之千里。
她们在祥景苑门口分别,缪老师一个人慢慢往地铁站晃荡。
一辆龙胆蓝911打着双闪,招摇地临停在路边。
徐方亭刚想走近一点看清挡风玻璃,驾驶座的门推开,扁扁的车走出一个高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