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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多就是凝固变冷,等债主离开,重新热一遍还能继续吃。
可哪里来的新债主?
之前来过的流氓们已经被南哥解决,而戚从峰又进了监狱,按理不该再有人上门。
搞不清楚眼下究竟是什么状况,戚野屏息静气,完全不敢出声。生怕弄出任何一点动静,引起门外那人的注意。
或许是因为□□、铁丝一类的工具已经插进锁孔,避无可避,他没有起身躲进卫生间,或者产生从六楼直接跳下去的愚蠢冲动。
只是很不合时宜地想。
早知道刚才就不开灯了。
点根蜡烛,打个手电,哪怕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怎样都能吃完这顿饭。
客厅的灯明晃晃亮着,估计已经被看得一清二楚。即便现在起身去关,也没什么意义。
男孩沉默坐在桌前。
垂着眼,低下头,等待将要冲进来的债主。
“咔嚓。”
“咔嚓。”
又是两声锁芯转动的响声。
试图闯进来的人就在不到两米外,隔着一扇即将被打开的防盗门。
戚野全身绷紧。
在楼下传来的欢声笑语中,听见自己密集如鼓、愈发沉重的心跳。
“咔嚓。”
最后一声响动。
心提到嗓子眼,下一秒,门却没有同想象中那样被直接打开。
大概是工具不太凑手。
门外的人一连转动了三四次,都没能成功打开房门。
戚野忍不住松了口气。
迅速伸手拿过放在一旁的手机,犹豫直接打110报警,还是先给南哥打电话。
又听见另一种古怪的声音。
笃,笃,笃。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敲击地面。
一下一下,十分有节奏。
先是在门边,而后转移到楼梯上。慢慢的,淹没在楼下举杯的吆喝声中,再也听不见了。
这是什么情况?
生怕这是讨债人搞出的什么新花样,戚野没第一时间去看。
在餐桌旁坐了很久。
直到火锅完全凝固,蔬菜肉丸尽数冷透,没听见任何试图开门的声音,才悄悄起身。
蹑手蹑脚走到门边。
先谨慎从猫眼往外看去,未发现什么异常,又小心推门。
六层只住了戚野自己。
也许是巧合,他推开门后,下面几家住户在一瞬间默契地收了声。连电视都那一刻沉默下来。
楼道里安安静静。
没有半点声响。
先前咔嚓咔嚓的门锁转动,笃笃笃的莫名敲击。
仿佛只是发生在冬日雪夜里,一场没有来由、毫无痕迹的幻觉。
*
第二天,南哥瘫在北南大厅里的懒人沙发上。顶着一头新年新气象的红发,听戚野讲完昨晚的事,眉毛挑得快要飞上天:“所以你大年初一早早跑我这儿,就是专门为了给我讲鬼故事?”
“你怎么不说有女鬼晚上从你们家卫生间镜子里爬出来,让我带点黑狗血桃木剑上你家给你驱驱邪?”
“还笃笃笃敲地,我看小兔崽子你就挺欠敲!这大过年的,你以为你南哥和你胆子一样小,能被你这鬼故事吓到?”
戚野沉默两秒:“没有。”
他其实没想着来找南哥。
只是经历过昨晚那一回,待在老房子里怎么都不舒服。半夜躺在床上,总觉得有人在咔嚓咔嚓偷偷开门。
起身看了好几次,一整夜没睡好,早上醒来后,索性直接来了北南。
北南店面大,承接年夜饭,大年初一也不休息。
许愿他们各自在家陪长辈,或者出门拜年。戚野没爸妈,更没亲戚,干脆过来帮忙。
没想到正撞上拎着个小行李箱进门的南哥。
“哦!”他这么一说,南哥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你小子是故意来蹭压岁钱的!”
戚野一顿。
什么压岁钱?
这男人又在犯哪门子的病?
他还没反应过来,南哥已经从沙发上跳起,拿手指后面的领班和小赵,隔空恶狠狠戳人:
“你们几个谁给他说我今天要来发红包?啊?是不是你们通风报信!说的就是你俩别站在后面偷偷笑!谁再笑今年的红包没他的份儿!”
领班笑得直不起腰:“行了南哥,看你把戚野吓得,今天过年呢。”
南哥冷笑:“我吓什么了我吓!过来!来都来了,今天南哥当一回好心人,也给你发压岁钱!”
说着,打开行李箱,露出满满一箱装好的红包。
从最上面挑了个超级厚的,冲他招手:“兔崽子躲什么躲!给我过来!”
戚野哪里想得到南哥说的是这个。
警惕后退一大步。
“嘿!”南哥瞪起眼睛,“小兔崽子你长本事了是不是!赶快!麻溜儿的!没看到那么多人还等着我发红包!”
戚野往后一瞧。
来领新春红包的员工已经自觉在后面排起长队。
完全不打算拿南哥的钱,他飞快说了句“我不要。”没等红发男人往自己这边走来,先一步从领班和小赵之间钻出去。
倒是没跑出北南。
三拐两拐,躲去楼上的空包厢。
准备等南哥离开后再下去帮忙,戚野刚坐下,手机开始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