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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怎么总是管不住嘴!
这种乱七八糟的话能随便说嘛!
许愿脸皮薄, 一向脾气又好,叫了声刘晨睿的名字已经是极限。
根本反驳不了更多,红着一张脸瞪他。
“管好你的嘴。”
戚野不由又冷冷看了眼刘晨睿,“别乱说话。”
“对不住对不住!”刘晨睿本来只是随口一说, 还记得上回当面被拍卫生巾的恐惧,连忙道歉,“我这是伤心过度开始说胡话,你俩别往心里去!”
说着,作势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
江潮也拍了把刘晨睿的肩:“你乱说什么呢你!”
“我们五个人可是纯洁的革命友谊。”他拿纸巾擦眼角,“要是七爷许愿是一对儿, 难道班长小果也是一对?”
闻言, 石小果立刻瞪起眼:“江潮!”
“好了好了。”陈诺一直没开口, 眼见石小果扬起拳头, 不得不出来打圆场,“都吃饭,再不吃该上课了。”
陈诺说话很有分量。
接下来,大家安静吃饭。连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刘晨睿,也多少吃了一点。
升入初三后, 除了多学一门化学,最大的改变是晚上有了晚自习。
“晚自习学校不强制,这周先不上。回去和你们爸妈说一下,有意向的同学去班长那儿报名。”
最后一节课,何老师站在讲台上,“不过住校生必须要上晚自习,走读生最好让家长来接。”一直上到傍晚十点,出于安全考虑,家长接送非常有必要。
虽说不强制,在全班绝大多数学生都上晚自习的情况下,剩下的人多半也得跟着一起。
于是何老师这么一说,同学们先是愁眉苦脸。很快又打起精神,纷纷交换起心照不宣的眼神。
多上三节晚自习,意味着能和喜欢的人在学校多待三个小时。
这个年纪,大家多半对某个人有懵懵懂懂的感情。
即使得不到回应,只是坐在同一个大组、同一间教室。
哪怕仅仅在课间时分,自楼道里擦肩而过、惊鸿一瞥,一句话不说,也格外美好悸动。
许愿原本没懂大家在互相看些什么,直到后排的刘晨睿猛地拍了下桌子:“好耶!万岁!”
他平时和江潮一样,每天上学像是上刑场,完全不乐意学习,根本不该这么开心。
许愿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刘晨睿的意思,飞快眨了好几下眼。
天呐……
还处在被石小果八卦后的震惊中,没想到同学们竟然这么直白。
有些不知所措,石小果又坐在教室后面,她只能下意识看了眼戚野。
一转头,对上男孩毫无波澜的眼神,想起刘晨睿中午张口就来的胡话。
又唰的一下别开视线。
许愿倒不是心虚,只是非常尴尬。
毕竟当时刘晨睿说的也太……让人不知所措。
从食堂回来,整整一个下午,她都没敢多看戚野,生怕被他误会。
“你别管刘晨睿。”女孩转头动作太大,戚野注意到了,平静道,“他就是那张嘴。”不然之前也不会挨揍。
一点没被影响,他十分镇定:“明天我把英语练习册带过来。”
许愿上学期说要帮他补英语,假期里便给了他好几本习题。
戚野抓紧时间,在卖炸串的间隙里全部做完,勾出错题,等着开学后来问她。
男孩语气非常自然,坦坦荡荡,许愿就没那么不好意思。
轻轻点了下头:“嗯。”
*
放学后,许愿坐公交车回家。
上学期期末考得好,最近没怎么挨骂,她在家里放松许多,不用和以前一样提心吊胆。
“妈。”于是吃晚饭时鼓起勇气,主动和陶淑君说话,“我们下周要开始上晚自习,十点放学,你有没有空过来接我?”
平时常坐的那趟公交车,最后一班发车时间正是十点。
白天无所谓,晚上一个人坐末班车,总归有点害怕。
陶淑君边吃饭边玩手机,心不在焉:“嗯?你说什么?”显然根本没听见。
许愿只好又说了一遍。
“你不是和你哥坐同一趟公交?”陶淑君完全不抬头,自顾自刷到下一个视频,“还需要我接?”
忙着看手机,陶淑君语气稍显不耐烦。
许愿的心顿时砰砰直跳,下意识低头,绷紧身体,捏住筷子。
保持这个姿势几十秒,发现自己并没有挨骂,才怯怯开口:“我哥……我哥他不上晚自习……”
陈诺身体不好,一向睡得很早。
如果在学校上晚自习,回家收拾完少说也要十一点。许建丽心疼儿子,自然不愿意他去上晚自习。
陶淑君很敷衍地应了声:“哦。”
然后不说话了。
心跳还没缓过来,许愿不敢再问。
默默吃过油腻的外卖盒饭,收拾好餐桌上留下来的垃圾,回屋预习第二天的功课。
坐在桌前,刚拿出化学书,陶淑君走进卧室:“我刚又想了想,我还是去接你好了。”
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许愿一怔:“好的……谢谢妈妈。”
谢谢妈妈。
许愿没发觉这四个字听起来有多生疏客气,陶淑君同样也没意识到:“不用谢。”
“虽然大晚上跑一趟确实挺麻烦。”说完这一句,她没回客厅刷视频,而是站在门边,“不过总比你再被别人送回来好,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