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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队摆手:“老师你放心,这是成年人进入校园殴打未成年人,班上孩子又小,不会有事的。”
正说着,警察姐姐敲门:“董队。”
把人叫出去,两个人在走廊里嘀嘀咕咕一会儿,董队再回来时,脸上表情严肃许多:“你父亲之前在家也这么打你?”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说的。
戚野稍稍皱眉,想起刚才许愿哭着来拉他手的模样,又很快松开。
“你们不用教育他。”
他淡淡道,停顿几秒,又说,“如果真心想帮我的话。”
反正戚从峰关不了几天就会出来,到时候回到家,可没有人会像今天这样帮他。
男孩语气很硬。
何老师在听见董队的话时便愣住,此刻更是瞪大了眼:“戚野?”
戚野打断她:“我说真的,老师。”
只要他在那个老房子里住上一天,他就不能过多招惹戚从峰。
否则,又会像那个脑袋夹在门板与墙壁里的夜晚,被男人闯进房间拖下床,丧心病狂地殴打。
戚野这话说的挺不客气。
至少何老师看上去像是被气到了,突然站起来瞪了他一眼,拿着手机走出调解室。
不知道去做什么。
戚野不太关心这个。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方才来派出所的路上,警察先把他送到路边诊所包扎,好在只是蹭破了一点皮,简单拿酒精消毒清创就行。
这种程度的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男孩几乎没有感到任何疼痛。
盯着一颗深深嵌在掌心里的沙砾,他百无聊赖地想。假如戚从峰真的被关起来,在释放后,他是不是应该再厚着脸皮去找南哥帮忙,或者干脆在北南住上一段时间。
毕竟以醉鬼的德性,今天只是被骂了句不要脸,都能追进学校拿铁锹砍人。
要是被拘留,肯定恨不得直接打死他。
总之老房子是没法儿再待了。
何老师出去的几分钟里,戚野想了很多。
最后甚至考虑,实在不行,就像许愿曾经说过的那样,拉下脸拜托江潮。
工厂、保安室,随便什么地方。只要能遮风挡雨,睡在哪里都行。
董队又问了几个问题。
戚野恍若未闻,把自己想好的选择在脑海里一个个排出来。
正在标序,何老师推开门。
一向如大姐姐般温柔,这一次,何老师的表情比之前生理期风波时还沉。
“你啊你!”在隔壁听许愿说完,她气得要命,“刚开学不是说过了,让你有事就找我?”这俩小孩倒好,一个比一个瞒得严实。
一点儿不客气,她抬手给他一个重重的脑瓜崩儿:“想把老师气死是不是!”
何老师这一下弹得不轻。
戚野被弹懵了。
“钱主任在来的路上,我刚把你的情况和她说了。”何老师黑着脸坐下,“钱主任说学校那边她来安排,以后你就来咱们学校住宿舍。”
只是初中,西川一中住校生比较少,但也不是没有。
宿舍楼常年空着大半,想要找个房间,还是很容易。
看见男孩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何老师打断他:“钱主任说了,不许你交住宿费。你要是还有意见,待会儿自己给钱主任说。现在给我老老实实回答警察叔叔的话!”
说着,何老师又敲了下戚野的脑袋。
这一下敲得比刚才轻,男孩捂着头,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
戚野觉得,这是他活到十四岁,经历最魔幻的一天。
在初二(3)班同学们七手八脚帮他按住戚从峰后,令学生们闻风丧胆的钱主任从家里赶来。
板着那张严肃刻板的脸,在走廊里握着董队的手,拜托警察一定好好处理戚从峰。
“孩子这边住宿不是问题。”钱主任说,“就让他住宿舍,咱们学校假期有值班老师,不怕没人看着。”
她推了推金丝眼镜,看向戚野:“我听你们何老师说你父亲问你要钱,他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不愧是物理老师,提问一针见血。
“大概……”戚野不知道该说什么:“大概是赌博。”
这个问题董队刚才问过他,他也是这么回答的。
钱主任点点头:“我明白了。”
“警察同志。”她立刻转头看董队,“这个赌博你们是不是要查一查?和刚才闯进校园殴打未成年应该能一起算?而且既然有赌博,那大概有借高利贷或骗钱?对了,有没有非法开设赌场,涉.黑涉.恶的可能?要是有的话能一起判吧?”
戚野:“…………”
许愿他们和何老师:“…………”
总之,钱主任是个办事雷厉风行的人。
前后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先搞定派出所这边的程序,又打电话弄好了戚野入住一中宿舍的流程。
“我家里小孩儿今天有点吐奶,先走了。”她拍拍何老师的手,“待会儿你带他直接去宿舍就行,有什么缺的东西给我发消息,我明天带过来。”
说着,匆匆离开派出所。
何老师把钱主任送到出租车上,回来看见几个小孩儿面面相觑,多解释了句:“钱主任生孩子生得晚,你们入学上半年她刚生。”
休了没几个月的假,匆匆回学校上班,很让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