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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0)

      他是知道褚先生对钟离晖是很看重的,他也听褚先生说过,钟离晖去往娄国,褚先生不同意,师徒因此还吵了一场,闹的很不愉快。虽然不知道他们师徒两人现在如何,但是他出来之前,褚先生还是说了,如果见到钟离晖,让他给带这么一句话,并且让卫苏不要跟钟离晖说明这是他的意思。
    这样看来,褚先生还是一直挂心着钟离晖的,也了解钟离晖的处境的,否则也不会让卫苏这么说了。而现在的钟离晖应该也憋着一口气,想要做出些成就来给褚先生看看的吧?这师徒二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别扭。
    不过如果自己的得意弟子,不听劝,只怕他也会被气的够呛吧。
    钟离晖出乎意料没有说什么,沉默良久才问道:这话是褚先生让你带给我的?
    卫苏心中抓狂,有这么明显吗?他一点都没有透露出来褚先生的意思啊!很聪明人说话一点都不好玩啊喂!
    钟离晖轻轻一笑,我与你素不相识,你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除了褚先生的交代,我想不到其他。说完他站起身来,让先生他不用担心,我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好的。
    钟离晖离开之后,卫苏摇摇头,得了,他这是掺和个什么劲儿啊,还是少费这个心为妙。
    思索着回去后怎么跟褚先生交代,就听上首之人唤他的名字。卫苏回神,却见娄国君笑盈盈的看着他。
    来了!来了!皇甫雍的提醒果然没错,眼看着筵席都快结束了,卫苏还以为躲过了,结果在这儿等着呢。
    卫苏起身,躬身揖礼。
    卫先生,娄国乃是当世强国,寡人诚邀先生能一道前往娄国,不知先生可否愿意啊?娄国君直接开门见山,一句废话都没有。
    大王,苏之前已经表明
    卫苏还未说话,娄国君却直接打断道:卫先生不用谦辞,寡人是万分诚意,先生不会不给寡人这个面子吧?
    一句话已经将话给说死了,如果卫苏答应前往,那就是一切安好,可若是还找借口,扫了娄国君的面子,那就不好说了啊。
    在座众人唏嘘,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人敢拂娄国君意,看样子娄国君对卫先生是势在必得啊。卫先生如果入了娄国,那可真就是如虎添翼了啊。
    皇甫雍闻言,心中一咯噔,娄国君这态度只怕是笃定了,定要让卫苏遂了自己的意不可啊。虽然颍阳学宫中的人,可以不受任何的约束,可如果一国国君真将主意打到头上来,又如何能够轻易拒绝?
    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宋庆,不知道宋庆在娄国君面前说了这什么,让娄国君有此坚定的招揽之心。
    他有些担心,怕卫苏不知道如何应对。
    卫苏拱手道:娄国君治国有方,军备精良,百姓富足,娄国如今海晏河清,歌舞升平,此皆是国君不世之功。卫苏总有一日会去往娄国旅游哦,是去往娄国看看的,却不是现在。
    娄国君听到卫苏前面的话,心中是无限欢喜得意,不过听卫苏说不是现在,他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卫先生此言何意?莫不是觉得寡人诚意不够?
    卫苏微微一笑,岂会?娄国君诚意相邀,卫苏感动至极,不答应岂不是不知好歹。只是国君有所不知,卫苏还有为难之处,还请国君见谅。
    卫苏这么一说,娄国君的脸色稍霁,缓了缓才道:不知先生有何为难之处。
    国君应该知道卫苏出身乡野,幸得颍阳陶家不嫌,苏才得以读书识字,有今日之幸。
    这些事情在坐之人都是清楚的,他们初初听到之时,还曾经感慨,没想到乡野之人竟然有如此的造化。也是因此,他们才会拿卫苏来跟前朝与卫苏同样出身的张相相比。
    卫苏继续道:苏早年失怙,仅剩一幼妹相依为命,当年苏受难之际,幼妹不舍不弃,才捡回一条命。因此当时苏就立下誓言,务必要将吾妹养大成人之后才考虑功名利禄之事。如今妹妹尚在颍阳,苏岂能抛下幼妹一人?大王,苏并非无情无义之人,大王的恩德,苏必定铭记于心,还请大王体谅苏的难处,等几年,幼妹长大成人之后,苏定然前往娄国。
    卫苏说得真情实感,谁也挑不出刺儿来。皇甫雍眼角抽了抽,没想到卫苏竟然用这个理由。卫苏之妹卫蓁,学宫之中人人都知道的,就算娄国君派人调查,也是查不出什么幺蛾子开的。
    原来如此,在场众人只知道卫苏成名前后之事,他之前在乡野之事还真没几个人知道,真没想到卫苏情义深重,能为了幼妹而放弃高官厚禄,如此品德之人,如何能不让人尊重?
    娄国君沉默半晌,神情似乎有所松动。宋庆见状,不由着急,此时不能让卫苏入娄国,几年后,谁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他站出来,君上,又或者可以让卫先生先入娄国,我们可以派人前往颍阳接卫先生之妹。
    这似乎也是个办法。
    这个宋庆,要不要这般不遗余力啊!卫苏气急,大王,一路上长途跋涉,加之路上的情况实在难以预料,苏实在不放心幼妹受颠簸之苦,还望大王体谅苏的苦心。苏还年轻,做什么事情都毫无经验,如若在颍阳学宫中历练几年,也能增长见识。将来方能更好为大王效力不好吗?
    娄国君左右摇摆不定,他是很看重卫苏这个人的,可如果不近人情,不顾他的意愿强行相逼,只怕卫苏心中会有疙瘩,到时候反而不美。
    正沉吟间,一声冷哼响起,接着有人凉凉的道:卫苏此人不过如此而已,君上倒也不必为了这人让自己背负骂名。是钟离晖。
    君上宋庆还想说什么。
    钟离晖阻止道:宋大人,我们娄国并不是缺了一个卫苏就不行了,你又何必强人所难?
    这下子,宋庆真说不出什么来了,只能颓然坐下。
    而娄国君已经打定了主意,摆摆手,此事便就此作罢吧,等卫先生几年后入娄国,寡人必定倒履相迎。
    反正卫苏不去娄国,也不可能再去他国,那便等几年也无所谓了。能得卫苏感恩之情,将来想来定会全心全意为娄国效力了。
    多谢大王体谅!卫苏躬身谢过。
    回到座位之上,卫苏轻轻朝钟离晖举杯,算是谢过他话语相帮之情了。
    钟离晖只看他一眼,便冷哼一声,撇过头去,很显然没领卫苏的情。
    卫苏也不在意,微微一笑,这次他记住钟离晖的人情了,等到将来有机会再行报答了罢。
    第68章
    潍水会盟结束, 各家也都开始准备启程了。
    尽管万分不舍,秦湛还是与卫苏道别,只此一别, 不知何年何月方能再见。
    卫苏将赶好的兵法交与秦湛,这是特意为你抄录的,你有空就多看看,应该对你是有用处的。万一有什么阴谋诡计,也能提防一二。
    秦湛接过, 却不知该如何道谢,总觉得这谢字一出口,反而将两人的关系拉远了。
    先生, 你日后真要去娄国吗?秦湛问。会盟宴上的事情早就传开来了, 秦湛虽然没去, 可还是听说了。
    卫苏摸着下巴,点点头, 嗯,到时候再看吧,毕竟人家盛情邀约。嗐,反正还得几年呢, 现在说这些都为时过早。
    现在他虽然找借口推脱了,可几年后就没有推脱的理由了, 去与不去到时候再看, 实在不行的话, 去一趟也无所谓啊,嘿!反正将来他没有任何牵挂之时, 还想着去周游列国呢。到处走走看看, 增长见识也不错。
    这不是秦湛可以置喙的, 尽管秦湛心中百般不愿意卫苏前去。当听到会盟宴上,娄国君咄咄相逼,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现在还太过于弱小,无法护先生周全,他要努力强大起来,护住卫苏,让他不会受制于人。
    卫苏不知道秦湛在想些什么,挥挥手道:行了,就此分别吧,你也别哭丧着脸,日后总还有机会再见面。届时,我希望你已经羽翼丰满,能自在翱翔了。
    秦湛对着卫苏深深一揖,湛不会辜负先生期望。
    卫苏蹬上马车,这些日子迎来送往,礼尚往来,说话行事处处小心,生怕一不小心造成失误或者重大影响。可以说这段时间过的比他前世几十年加起来还要累,现在总算能回颍阳学宫过他安安稳稳的简单日子了,他是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就飞回去。
    行进没多远,马车又缓缓停了下来,卫苏探出头去,却见白衣银甲的钟离晖骑马正挡在马车前面。钟离晖见到卫苏,打马走过来,冷冷道:要回去了?
    卫苏无语,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还多此一问。
    钟离晖捏着马鞭,双手不自觉的把玩着。见卫苏不答话,心中气恼,他都跟他打招呼了,这个卫苏就不会问问自己来找他做什么吗?自己也好顺势说明自己的来意。哼!这个卫苏真是不识好歹。
    卫苏自然是不知道钟离晖的想法的,就觉得他踌躇难言的样子十分有趣,真不知道他成日里别别扭扭的累不累。
    既然卫苏一点都不知情识趣,钟离晖也没办法,恨声说道:卫先生,我有一事相托。
    卫苏立马明白了,想来他所托之事与褚先生有关。不过他却不急不缓,有心想逗逗他,哦!有事相托啊?你知道我时间很宝贵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空帮你跑腿啊。
    钟离晖怒目,手一扬,手中的鞭子唰的就抽到了卫苏脑袋旁边的木板上。卫苏骇得连忙缩回头,我去,要不要这么暴力,玩不起啊!
    眼看着钟离晖的手又扬起来,卫苏连忙投降,别别别!苏只不过开个玩笑而已,钟离将军勿要当真,啊哈哈!
    钟离晖收回手,冷冷的看着卫苏。他□□的马有些躁动,钟离晖强按马头,让马儿安静下来,在原地撂腿踏了几步。
    卫苏嘿嘿一笑,苏愿意为钟离将军效劳,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一声就是。
    对于卫苏的贱皮子样,钟离晖真的想去洗洗眼。不过,钟离晖却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来,交给卫苏,说道:麻烦卫先生将这信交给褚先生。并请转告褚先生,晖一切安好,请他勿要担心。
    褚先生待他如亲子,在他眼中,褚先生是亦师亦父,他曾经年轻气盛,不听劝阻奔着要出来,甚至不惜与先生决裂。如今的他早就后悔了,可是上又哪里有后悔药?他只希望先生能原谅自己。
    先前卫苏帮褚先生给他带话,是否已经说明了褚先生没有再在生他的气了呢?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才在最后决定拦停卫苏,请托于他。
    卫苏接过信,点点头,他很乐意效劳,见钟离晖欲言又止的模样,你放心吧,褚先生他好着呢,也没生你的气,否则也不会叫我带话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世界上,在哪里打工哦,不,是效力,在哪里效力都是效力,没必要在一颗树上吊死,如果呆的地方不自在了,那就另谋高处便是。以你的本事走到哪里都不会埋没了你的,在这里我想给你一个忠告,娄国君刚愎自用,自大狂傲,并非是能效忠之主。自古以来,功高震主,卸磨杀驴的事不是没有,你自己好好琢磨吧。
    娄国君如果真的信任钟离晖,就不会让公子怀处处打压钟离晖了,上位之人的帝王平衡之术倒是发挥的淋漓尽致。不仅平衡制约了钟离晖的权势,又装模作样的安抚钟离晖,让他对君王感恩戴德,只能全副依赖于君王之势。如此长久以往,君王随时都可以卸磨杀驴。
    钟离晖苦笑,没有说话,这世上除了娄国,他还能去哪里找得到施展抱负的地方。卫苏说的道理他都懂,只是唉!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朝卫苏拱了拱手,钟离晖便打马而去,扬起一路尘埃。
    卫苏叹口气,摇摇头,自己的路自己选择,旁人如何帮得上忙。反正自己提点到这里,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管它娄国,邶国,这一切都与他卫苏无关。
    不知道是不是归心似箭,一路晃晃悠悠的,竟然比来时早了两天回学宫。
    听到卫苏回来了,卫蓁第一个跑出来,上下打量卫苏一番,心疼不已,果然,哥哥外面风餐露宿,这才多久,就生生瘦了一大圈。不行,晚上我一定亲自下厨,做好吃的给哥哥补补。
    哪有你说得这般夸张?卫苏被卫蓁的话逗笑了,不过外出日久,的确想念家中人的手艺了,阿蓁的手艺哥哥好久没尝到了,看来今晚我是有福分了。
    卫蓁欢欢喜喜,能得到哥哥的肯定,她就开心了,急急慌慌的去弄食材去了。
    卫苏刚刚洗漱完,就听说陶瑾与谢灼过来了。他去往前厅,就见到一脸郁卒的陶瑾跟一脸坏笑的谢灼。
    你们俩怎么一起过来了?卫苏笑着问道。
    陶瑾看了谢灼一眼,立马又朝着旁边挪了好几步,仿佛与谢九挨得近了会沾染上什么垃圾一般。
    陶瑾弹了弹自己的衣袖,嫌弃道:谁说我跟他一起过来的?我是听说先生回来了,特意过来看看。至于这个人哼!不过就是在门口之际,碰巧遇上了而已。他差点就要说不认识谢灼了,可想也知道不可能,只能实话实说。
    如今潍水会盟之事早就传出来了,陶瑾也是听说了娄国国君的做法,他很担心卫苏,所以第一时间就过来了。
    谢灼行过礼,看了一眼陶瑾,这才笑着道:正是!我与阿瑾也是心有灵犀,看看,从未商量过,居然就能撞到一起,怎么看都是有缘啊。
    陶瑾闻言,立马像炸毛的猫一般跳将起来,一只手指着谢灼的鼻子,胡言乱语!谢九,谁跟你心有灵犀,你怕不是白日说梦话。
    陶瑾的话不痛不痒,以谢灼的厚脸皮来看,陶瑾简直伤不了他分毫。其实两人的针锋相对中,十有八九都是陶瑾败于下风的。
    卫苏当然知道情况的,这两人也真是冤家路窄。行了,坐下说话,你看你们俩成什么样子?
    卫苏都发话了,两人不可能不听,等谢灼坐下后,陶瑾才选了离谢灼最远的位置坐定。他心中暗暗后悔,早知道,他就晚一点过来了,也免得碰到这个瘟神。
    谢灼轻轻端起周成送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并不急着开口。而陶瑾已经等不及了,先生,听说这次潍水会盟,娄国君盛情相邀先生去往娄国。我还担心先生脱不开身,现在总算放下心来了。
    谢灼呛声,先生什么人,这种小事岂会搞不定?你也未免太小看先生了吧?
    陶瑾被噎住了,他也知道先生不可能轻易就被人给下套了,可是对方又岂是一般人?那是一国之君,还是天底下最强国的国君。他忍不住担心卫先生也是应有之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