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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魏忠贤的改变

      魏忠贤真的如同宫里老宫人,慢慢吞吞的添着柴火,脸角上轮廓分明,一道道褶子黑硬,目光平静中透着难言之色。
    魏忠贤听着小太监的话,摇了摇头道“吩咐?我现在还能有什么吩咐。”
    小太监看着魏忠贤弓着的背影,心里竟然有了一点同情亦或者别的心思,走近咬牙低声道“公公,要不,咱们将惠王殿下做的事情告诉皇上吧?只要皇上处置了惠王,那么您就可以重回司礼监,重获皇上信任了。”
    魏忠贤听着,突兀的呵呵笑了两声。
    小太监心里一惊,有些害怕的看着魏忠贤的背影。以前他们害怕魏忠贤,是因为他掌握着他们的生死,但这次回来后的魏忠贤,没有了权利,反而更让他感觉心冷。
    魏忠贤身上仿佛没有了以前的戾气,拿着棍子搅了下柴火,淡淡的笑道:“告发惠王什么事情?”
    小太监一愣,嘴已经张开了,偏偏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不等小太监说话,魏忠贤就转头看向他,道:“惠王殿下有什么劣迹?是欺男霸女了?还是侮辱大臣,更或者是图谋不轨,意图造反?”
    小太监一听就是脸色一白,慌忙摇头。
    魏忠贤说完又转了过去,脸色有些冷的看着火光道:“惠王殿下,乃是一字王,皇上的幼弟,皇后娘娘视若己出。不说没有证据,即便有证据,谁又敢随意的去告发?”
    小太监听着魏忠贤的话心胆俱裂,这个确实不是小事情,小了说是诬陷亲王,大了那就是离间天家骨肉,包藏祸心了。
    这是要诛九族的!
    魏忠贤说完后便拿出一本书,在面前翻看起来。
    他以前不识字,吃尽了这方面的亏,所以,他在牢里,就开始读书认字了。虽然还是不多,但已经可以看一些简单的书,出狱这些日子,他始终身边带着一本书。
    魏忠贤看了一阵子,又突然开口道“惠王殿下不过是好财,贪财。虽然太祖皇帝祖训宗室不得从事贱业,但百年下来,早已经形同虚设,不知道多少王勋贵胄明里暗地的做买卖。这样去告诉皇上,不会有好处的。你要记住,皇后娘娘不好惹,惠王殿下,更不好惹。”
    那小太监战战兢兢的答应着,看着眼前的魏忠贤,心里直冒寒气。
    就在这个时候,张艳瑶轻轻走了过来,迈过门槛,微微躬身道:“多谢叔父教诲。”
    魏忠贤摆了摆手,那小太监如蒙大赦的一躬身,飞快的跑了出去。
    魏忠贤将书页翻了一张,道:“惠王怎么说?”
    张艳瑶眉头蹙了下,似很不悦的道:“他拒绝了。”
    魏忠贤一笑,扔掉书,站起来,看着她道:“不出意外,他什么时候见我?”
    张艳瑶微怔,旋即道:“他没说要见叔父。”
    这次轮到魏忠贤发愣了,看着张艳瑶道:“你是说,他没有要见我?”
    张艳瑶轻轻点头,眼神疑惑。
    魏忠贤脸上的褶子动了动,眼神透着厉色,自语道:“他不见我?莫不成又在算计着什么?”
    张艳瑶看着魏忠贤,没有装模作样的柔弱,声音清冷的道:“他说要将那盐场交给叔父,叔父每个月至少要赚一百万两给他,否则,否则就让叔父横尸街头!”
    魏忠贤脸上戾气顿时一闪,目光狰狞可怕,但很快又消散无踪。恢复平静。
    他背对着张艳瑶,看着那燃烧的柴火,默然许久,又一笑道:“虽然与我预想的不同,但终究还是近了一步,只要度过了眼前的关口,自然可以慢慢图之。”
    张艳瑶对于这位对她来说颇为神秘的叔父很是敬畏,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道:“叔父,要不要我在宫里做些什么?”
    “不需要!”魏忠贤猛的转头,神色厉然,旋即又神色冷漠的警告道:“想要在这后宫活下去,记住我的话:第一,尊皇上,任何时候都不得出现别的心思!第二,敬皇后,她是中宫之主,你的命在她手里!第三……”
    魏忠贤眼角抽了抽,沉声道“第三,避惠王,他在这皇宫里太过特殊,手段阴诡,防不胜防,想要不被他算计,你就要让他觉得你对他无害!”
    张艳瑶脸色微白,同时心里凛然,她没想到,那个小孩,在这个她高不可攀的叔父眼中,居然是如此忌惮!
    “好了,”魏忠贤擦了擦手,对着张艳瑶道:“该教你的我都教了,只要记住我的话,皇上在世一天,你们张家的富贵就少不了。”
    张艳瑶知道魏忠贤这是要出宫,微微躬身一拜:“艳瑶绝不敢忘叔父的教诲。”
    魏忠贤漠然点头,看了眼外面,便大步走了出去。
    上了马车,在摇摇晃晃中,他紧绷的神色一松,微黯的叹道:“不亏是惠王殿下,还真是看不起我,连一面都不见……”
    大内皇宫禁忌重重,想要偷偷摸摸找一个人岂是那么简单。
    一连几天都没有魏忠贤的消息,直到傅涛进宫。
    傅涛进宫,还带着一个大箱子,都是各处进进出出的账簿。
    在朱栩的小书房内,只有朱栩与傅涛两个人。朱栩坐在桌前翻看账本,傅涛坐在另一边喝茶,随时应付朱栩的询问。
    朱栩慢慢的翻着,心里很忧伤。
    这些账本处处都写着四个大字‘入不敷出’,每个字都在向他伸手,喊着‘银子’‘银子’。
    他花出去的银子,除了人工费外,大部分都用来购买土地,囤积粮食上。
    商行刚刚成立,处于微薄盈利的阶段。他倒是不缺乏赚钱手段,但不能一下子用出来,必须要有足够的时间积累,慢慢来才行。
    作坊那边,借着惠民商会也开始在盈利,但都是小本生意,短时间内很难赚到大量银子。
    最后总结来说,今年他还是在赔本扩张的阶段,而透支的,除了他景焕宫的银子,还有就是惠通商行。这种是类似不法挪用的,一旦遇到挤兑就会崩溃。
    好在之前朝廷风波太大,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出问题。
    而且,他从这些账本的字里行间还是看出了很多事情。
    傅昌宗暗中主持的购地,实际上除了一些荒山野岭,看似没有人要的荒地废地外,购买最多是下田,因为便宜,三四两就能买到一亩。但是大部分都是在江南,江北,尤其是淮北几乎没有。全都是在沿海,内地更是一点都没有。
    这说明,除了江南,全国大部分地方都干旱的厉害,不适合番薯,玉米种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