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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门首辅怎么还不休妻
作者:李松鸦
第 1 章
案桌前女子恍惚中突然深呼了口气,似一条快要渴死的鱼终于噗通一声跳到了活水里。
湿润的空气,带着血腥味,却让她终于四肢回暖,心脏跳动。
地牢外雷雨交加,闪过的寒光罩在女人脸上像是修罗恶煞。
崔柠芋眉眼浓艳,穿戴皆是华贵不已,只是浑身布满戾气,让整个人气质阴冷非常。
跪在她前面的女子已经被摧残了半条命,白色中衣透着一道又一道褐色血痕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崔柠芋撑着扶椅而起,婢女们大气不敢出,却伸着颤抖的手盯着她一举一动,暗中护着她生怕再有闪失。
就在刚才崔柠芋拷问时,跪着的女人兴许是绝望到了极点,突然迸发出力量,一双鹰爪掐住她极近的脖子,像是铁钳般让她呼吸不能,在旁一时疏忽的婢女怎么扯都扯不开。
崔柠芋就这么两腿一蹬,眼白一翻顿时晕厥过去。
再一睁眼,壳子里已然换了芯。
她头疼的扶额,叹了口气装模作样吩咐道:“将东西都收起来,找人给她治伤,我要休息了。”
青溪在上一秒加班一晚疲惫至极的状况下,豁出了这辈子最英勇的举动跑去救在马路边要被货车撞到的孩子,想来是那辆车撞过来终究是要了自己的狗命。
松念身为她贴身婢女,常年在侧也拿不定崔柠芋的想法,哆嗦着小心翼翼开口试问:“是去姑爷那儿?”
崔柠芋步子一顿,声音极小回复了一声,“嗯。”
不管是哪里,总比这个死人堆里好,她目光所及,好几排的牢笼中还有气息奄奄的女人在缩在稻草堆里,鼻尖还能嗅到一股难以言说的腥臭味。
墙上的长年累月留下的各种血痕触目惊心,她打嗓子眼里翻涌出恶心,再不出去兴许就要吐出来了。
府邸入目,却并不如她所想那般雕梁画栋,只是几间看起来木材算好的破屋子组成,白墙青瓦,翠竹掩映好歹还算看得出点雅致。
她穿着那身华贵衣裳就这么在庭院中跪地不起,莹白的脸迎着雨,就这么跪着天,突兀的笑起来。
如果被外人看到她就是个疯子,是个无理取闹的悍妇,崔柠芋也觉得自己是疯了。
不属于她的记忆全数涌进来,另一个人从呱呱坠地到如今十七岁的人生轨迹凭空出现在脑子里,却像是一面打碎的镜子零零散散拼凑不齐,叫她雾里看花似的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青溪还是崔柠芋?
她神情恍惚的望着天,电闪雷鸣间一把伞立在她的上方,崔柠芋往上瞥去。
如玉身段的清隽郎君,云纹绣竹的白袍衬得他谪仙一般,浅笑的一张脸,温和却未达眼底,看她如同看一个死人。
她记起来,自己在这里还有个霁月清风的夫君,别人都是家里人榜下抢婿起码还讲究个你情我愿,只有她独一女子色胆包天当众抢人。
使用下作手段派小厮打晕了带回来火速拜堂成亲,可没管什么父母媒妁之言,气得父亲崔员外郎扬言要断了父女关系。
崔柠芋不管什么道德伦理纲常,她色字当头只要人。
要说榜下贵婿自然就有抢婿这么一说,更有诸多姻缘成就的美谈。
关键就在这位夫婿仕途并不顺畅,名落孙山。
搞得崔柠芋自主招婚,在洛阳闹了个不小的笑话,都说崔家嫡女脑子不行,眼神也不好使。
可谁敢说当面说?
就连崔员外郎在她做下这等没品没德的事儿,也还是保留了一线退路没真断了关系,为的是什么?
崔柠芋可不靠父亲户部小小一个五品官吏过活,她背后靠山是德贵妃齐氏,德贵妃可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一位后宫女子!
明熙八十一年,司马熙登基三十三年,单是德贵妃来到后宫二十年就被盛宠了二十年,且诞下一子七皇子、一女五公主。
后妃中齐妃娘家自然得力,朝中齐氏族逐渐庞大,皇后氏族被节节削弱有心无力,太子又是个病秧子,辅佐之路简直危机四伏。
就这样几乎倾倒般的局面,是个傻子才会跟德贵妃一边硬碰硬。
崔柠芋之母就是德贵妃自小要好的表妹,在表妹得了疯病去世后,崔家续弦上位,崔柠芋便几乎算在德贵妃羽翼下养到如今。
太阳穴隐隐作痛,她往那些散落的记忆碎片里找线索,怎么也想不起崔柠芋何时开始性情大变,性格暴戾、手段狠辣、说风就是雨,这三个词就跟为她量身定做似的。
没人敢在偌大的洛阳惹她,瘟神想必也不过如此。
崔柠芋眸光微敛,话说回来,还真就是因为这位对她不管做什么都颇为纵容的夫君,才让她坐实了悍妇的名号。
自从她强嫁过来,这位枕边人几乎是对她所作所为全是无视的态度,外面流言蜚语漫天,他始终像个身外人不恼不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