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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脚,当然愤怒,回头看过去对上家丁凶狠的眼神,自然不敢吱声,只好自己揉一揉扭过头来无声叫骂。
好一会儿,李元歌才忍住不哭,叫阿兰接着说,一桩桩一件件都在这儿说出来,她说得越多,这畜生越逃不脱惩治。
阿兰也是横了一条心,将这些年他的种种恶劣行径一一道来。
听她说不止一次往他的饭里下耗子药,打算了结了他,自己也曾想狠下心吃药,甚至曾有一回在全家人的饭菜里都下了药,想要就这么一了百了。
可又心疼无辜的女儿,终究没能狠下心来,就这么一天天熬着。
她最后一次往饭菜里掺耗子药,是在两天前。
王五照常醉酒回来打骂她们,却被琴琴抄起烧火棍子打了他一下,狠心要跟他拼命,他气急败坏地吼叫,扬言要把琴琴卖到烟花地去。
这不是他头一回说要将琴琴卖了,只是这回从卖给人牙子,到直接卖到青楼。
阿兰慌了,她又从厨房悄悄拿了包鼠药,掺在了王五的饭里,谁知那天他领了月钱出了府,回来时喝得醉醺醺的,没吃。
等酒醒了,阿兰却又怕了,暂且放弃了下药的念头。
她声泪俱下的哭诉,手臂上的伤痕,不辩自明,全都是对那畜生的指控。
“王五,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话说?”叫人安抚好了母女两个,李元歌才将视线落在王五身上。
王五自知心虚,倒也不争辩,缩着脖颈子嘟囔了一句:“是小的糊涂,往后再不打了。”
“府中新规,无故伤人者移送官府,情节严重者同杀人罪论处。”听他轻描淡写一句话,李元歌冷冷一笑,“王五,你没有以后了!”
这话让王五态度陡变,却任他如何哀求讨饶,李元歌始终不为所动,就急了开始拿阿兰和女儿说事儿,口口声声说她们全靠自己养活,没了他,这母女俩早晚也是个死。
阿兰母女显然不这样认为,尤其是琴琴,当即反驳他:“我和我娘的月钱都被你抢去买酒了,有你在,我们才生不如死!”
“你这个贱蹄子,想翻天不成?”王五已到了穷途末路时,本以为这母女两个是他的救命稻草,谁知却是催命符,也就顾不得什么体面了。
好在他身后的家丁适时出手,一拳打在他脸上,让他不得不捂着脸,再张不开嘴。
等他被麻绳结结实实捆了,绳子一头牵在家丁手里,让他动弹不得,才算老实。
阿兰抱着女儿气得直哭,张墨云在一旁问她:“你的身契在他手上?”
“奴婢本是城东农户女,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王五成亲,在官府过了文书的。奴婢是良籍,籍契在押官府。”阿兰摇摇头,说起当年往事又是悲从中来。
李元歌是搞不懂什么文书,良籍这一类的,不过听张墨云说良籍不通买卖,就知道这王五是在这儿胡扯呢,倒是嫌自己死得太慢。
“夫人,状子写好了,请过目。”刘管事捧着状纸上前来,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李元歌。
密密麻麻的字儿,李元歌觉得眼晕,就叫他给了张墨云:“墨云姐姐看吧,我气得头疼。”
看她装模作样地按着额角,张墨云笑了笑,接过来看完了冲刘管事点点头。
刘管事会意,冲着等在一边的小厮招招手,小厮忙捧着托盘跑上来,两个人去叫王五画押。
王五不识字,自然也就不明白上头写了什么,可哪里轮得到他说话,叫家丁掰着手指头在上头按了个红手印儿。
“连认罪状,一并送到官府去。”等他画了押,李元歌摆摆手示意家丁将他带走。
家丁领命牵着绳子就走,王五的脸还疼着,却也不耽误他做最后的挣扎,冲着阿兰母女讨饶,痛诉自己不是人,是畜生,发毒誓说以后再也不会了。
阿兰却一言不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有泪却无半点伤心之色,反倒是解脱快慰。
琴琴埋头在母亲怀里,两手死死堵住耳朵,半个字都不愿意听。
家丁也没了耐心,一手捂着他的嘴,一手拦腰将他掐起来迈着大步子只管往前走。
总算清净了,李元歌这才收回按在额角的手指,坐直了身子看阿兰母女:“回去收拾你们的东西,跟着玉露到我院子里去。”
“夫人之恩,奴婢万死不足为谢,来世,生生世世结草衔环也报答不尽!”阿兰喜极而泣,领着女儿碰碰磕头。
李元歌吓了一跳,忙叫人将她们扶起来,又与众人说:“今日之事到此为止,都回去好好想想五十七条,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望尔等心中有数。”
昨日一场,今日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