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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说出口的回应同样带着几分失落委屈:“是你先不要我。”
    若非要论谁更混蛋,她也不遑多让。
    自庄舟无故消失,他恨不能日夜不眠都想着要从河沔关外把她拦下,后来竹篮打水一场空,终是灵光一闪。
    想起在这城中还有一人,不仅与庄舟相熟,同时权力大到可以完全避开顾淮济布置在河沔关内外的那些兵士,顺利将庄舟送回塔勒城。
    于是顾淮济亲自拜访庄明彻在长安的王府,也不藏着掖着,反而开门见山将所有事宜向他阐明,最后一锤定音:“王爷是阿舟好友,当清楚她此番不过替人领罪。既如此,末将亦不该坐视她独自承担此事。”
    但天下之大,皇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他们也不可能毫无证据地来到塔勒城指认诸葛砚种种恶行,自得好好彻查。
    首先通过京畿城防营下令缉拿孔薏蓝,调出她在笑天客栈居住时,来往她房内诸人之种种记录,不难发现诸葛砚乃是其内常客。
    随后又以大刑迫使她出卖亲姊现下所在何地,得到消息的顾淮济立刻连夜亲赴襄阳城将孔慕茹带回审讯。
    孔家姐妹到底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闺阁小姐,再坚忍不拔也受不住刑部那些“伺候人”的鬼东西,不过区区两日,她们便将所有一切都交待得清清楚楚。
    将全部画押口供收集完备,除却庄明彻外,无人知晓顾淮济已经瞒着所有人离开长安,直往塔勒城而来。
    他并未打断这场猎宴,只等到结束后才将所有证据递予庄顿:“按雍朝律法,杀人偿命。”
    诸葛砚连带孔家姐妹两人,都难逃责罚。
    庄舟一直都知道,诸葛砚所犯之罪罪无可恕,必得偿命。
    她在回乡途中,最开始想的本是亲自手刃诸葛砚,替顾淮济父亲报仇。
    亦还曾心存幻想,在是否能与他再续前缘或是彻底失联间摇摆不定。
    可后来等到她亲眼见到诸葛砚,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了无顾忌地出手。
    她其实已经记不太清,自己到底是多大的时候认识了诸葛砚,但似乎从年幼到今日,他始终不可或缺地存在于她的生命中。
    他们彼此熟悉得就像对方身上的皮肉四肢,融于骨血,根本不知从何割舍。
    幼时还曾是法蒂玛公主的庄舟很喜欢也很依赖月亮,每逢乌云蔽日之夜都会翻来覆去难以安睡。
    庄顿与墨娜想了很多办法无果,无论夜明珠还是普通烛火,都哄不好那会儿心智尚幼的娇气六公主。
    最后是诸葛砚奇思妙想,亲手做了一顶玉灯罩,盖在夜明珠外拟出月光如练,使得庄舟终于能在阴云天气里睡个好觉。
    随着年纪渐长,庄舟渐渐已不再需要这些繁琐之物哄骗入睡,但那顶玉灯罩,却至今都还留在敦国公府她的卧房内,当做纪念。
    这天下众人无一不向往京城繁华,庄舟暗地里常常觉着,自己究竟是奇怪了些。
    热闹喧嚣固然极好,却容易扰乱眼底,很难看清天边月。
    在长安城万户灯火闪烁明灭间,她总会时不时想起过去于塔勒城城郊悬崖迎风而立,即使裹着斗篷瑟瑟发抖,仍旧倔强地抬手摘星,将那尽洒大漠无边的明亮月光,同样握进手心。
    从前庄舟原本执着地认定,月是故乡明。
    直到重生后在沧化伯爵府上倏地见到诸葛砚那日,失而复得的喜悦将她整个人笼罩包围,她才恍然察觉,竟是长安也有过那样令人难忘的月光。
    游子马蹄难重到,故人樽酒与谁同。
    庄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自幼当成习惯的那道月光会消失不再。仿佛转瞬间,回乡归途亦化作无尽黑暗。
    第50章 一更!
    塔勒城冬日漫长, 饶是中原早已山花漫天遍野的初春,城里城外都还透着丝丝寒意。
    庄舟独自进入都护府官衙大牢,与狱栏之内诸葛砚静默而立, 彼此都不知该从何处开口。
    最后还是诸葛砚收回仰靠着墙身的目光, 扯扯唇角, 闲聊般与她笑道:“阿舟,你看上去比从前长大了。”
    其实容貌无有太多变化,但那双可与春日柴托湖媲美的碧眸,仿佛无端间厚重许多。
    庄舟闻言,并未立刻回应,只是目不转睛地将他从头打量到脚, 抿唇沉思良久, 方才轻声低语出声:“的确要比从前多活几年。”
    两辈子加起来, 无论如何都得比过去活得更明白些,否则岂不是白活了这一遭。
    时至今日庄舟都还始终记着,那天清晨睁开眼却得知自己又重新回到敦胡国破时, 唯一所想不过是再去死一次。
    直到于敦胡王宫议政殿上遇见顾淮济,又发生后来许多事,她才恍然大悟这一次所有苦难, 全都因为他的到来而改变。
    诸葛砚仇恨大雍, 唯独对危难之际收留了他与诸葛叔父的敦胡情有独钟。
    但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如果不是顾淮济代替陆觐崖作为主将,敦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