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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乃才子辈出之地。而他虽是武将,却以文试科举先入兵部为官,仕而优则为将。因此举手投足间不失君子之风,冷毅眸底偶现笑意,令人深感如沐春风。
    敦胡尚武,法蒂玛从前根本不曾见过如此男子。加之顾淮济一向施以仁政领兵,更与西域诸国国主皆往来甚密,自然印象深刻。
    难怪此次雍朝士兵进城后分外遵循军纪,尤以安抚受惊之老弱妇孺为主,更递予谈判书于敦胡王,和平相商。可说与法蒂玛记忆中的模样全然不同。
    原来都是这位顾将军功劳所致。
    款款抬手置于腰侧,法蒂玛十分恭敬地以雍朝礼节相对,操着一口熟练官话:“见过顾将军。”
    顾淮济略略颔首算是回应,然还未等他开口,忽地听见殿外吵嚷出声。
    众人回首侧目,法蒂玛几乎瞬间变了神色。
    那张令人作呕的面孔哪怕化成灰,她也永远不会忘记。
    金城侯,陆觐崖。
    ……
    上辈子侵略敦胡的主将并不是顾淮济,而是这位恶贯满盈的陆侯爷。
    早在他进入敦胡王宫前,敦胡王与王后早已双双殉国。而法蒂玛则与其余王族贵女还有不少侍女一道,被雍朝士兵押入俘虏营,受尽屈辱后又转卖奴隶市场。
    雍朝势大,诸国覆灭实乃趋势所应。可其余四国国王依旧能在雍朝称臣,子民也并未遭受任何折磨。
    偏生敦胡时运不济,遇着陆觐崖率兵大行烧杀抢掠。城内壮年男子尽数不留,妇孺惨遭玷污,整座城池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为此,陆觐崖被雍朝皇帝革职查办,闷在侯府愤懑不平,一口气从奴隶市场挑回数十西域女奴,以供把玩。
    法蒂玛恰好身在其列。
    她生得貌美,素有西域第一美人之称,一双碧眼更被行走西域诸国之游吟诗人传唱誉为“春日的柴托湖”,清澈荡漾,可衬碧空。从迈入金城侯府始便吸引无数目光,比起那些寡淡的雍朝女人,更显浓烈明媚。
    陆觐崖色心骤起欲将她纳为妾室,却被其夫人抢先发现苗头,认定是她这胡女狐媚,勾引陆觐崖在先。
    陆夫人随即命人给她灌下哑药又毁去容貌,最后索性生生一杯毒酒了结性命。
    天之骄女骤然跌入尘埃,法蒂玛永远记得那些人用匕首划烂她面颊的冰冷触感,还有浇灌盐水于伤口处腐烂钻心之绞痛,毕生难忘。
    恨意盘剥而出,可她却无力反抗,只能任人宰割。
    临死前法蒂玛挣扎着起身,猛地一口鲜血咳在陆夫人面上,咒她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再一睁眼,便到了现在。
    只见陆觐崖满目不忿地持剑进入议政殿,阴鸷双眼隐于眉间阴影之下,与顾淮济对视:“五舅,已至午膳时分。我可以等,我的兵等不起,你还打算同这些丧家之犬啰嗦多久。”
    “收声。”
    顾淮济冷眼横过,难抑不耐,转向木察顿抬袖行礼,替陆觐崖致歉:“内甥无礼,望敦胡王见谅。”
    木察顿又哪敢真的接他这话,只笑请他们先于城内随意享用膳食,晚间敦胡王宫亦会设宴相待。
    正当雍朝众人同时抬步告辞时,陆觐崖目光不知怎地竟被立于木察顿身后的法蒂玛吸引,猛地吸了口凉气,露出不怀好意之笑向顾淮济道:“五舅,那胡姬可是敦胡王家中女眷?当真极品绝色。”
    “啊!”
    他的声音不小,有意令法蒂玛听得一清二楚,谁知她毫不犹豫将随身匕首扔出砸中他额前,力道之大,令他当下浮起青肿——
    “你这贱婢!”
    “呸。”
    法蒂玛啐他一口,根本无惧:“且不说我是否身为公主,哪怕我父王已向你们雍朝俯首称臣,你与他同为臣属,却敢调戏他亲女,说出去也不怕旁人耻笑!”
    她简直恨不能将此人千刀万剐下油锅,眼下不过小小教训,根本难解心头之恨。
    余光瞟见陆觐崖正欲动手,顾淮济已眼疾手快拦住他,低声斥道:“胡闹。”
    “五舅!”陆觐崖难以置信地扬高声线:“这小贱婢是什么东西,也由得咱们给她脸面?!”
    顾淮济强压怒意,用力将他手腕掰离法蒂玛身前:“圣上给的脸面,不容置喙。”
    他本想在今夜宴席之上在宣布此事,眼下为避免纷争,只得看向木察顿道:“圣上打算于塔勒城设立敦西都护府,与车河都护府同级,统管天山南麓,月羌与敦胡两国故地。望敦胡王入职为都护,协调安抚当地民众情绪。”
    不仅如此,还会有“敕封敦国公,赐国姓‘庄’,享祖荫爵位”的圣旨随后便到。
    陆觐崖的脸色随着顾淮济所言变得越发难看,法蒂玛行至他脚边拾起匕首,与之傲然相视,扯起唇角冷哼出声。
    “至于敦胡王家中五子一女,本将已尽数见过。”顾淮济将陆觐崖交给副将押解,再次与木察顿行礼:“之后会向我朝陛下报备。多谢敦胡王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