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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忘了该自称朕。
他一步跨上前,阮烟吓得差点叫着跳起来,“你……别过来!”
她步步后退, 慌忙地四下环顾,想要寻个什么物品做武器。当她瞧见矮几上的圈式绣棚下压着一把红线缠绕的剪子,她倾身就要去拿,未等她抄起剪子,手被他用力一拉,一下子拽入他的胸怀。
她惶恐地回头,撞上他高挺的鼻。
他偏头低下就要吻她,阮烟喘息沉重,左右躲避着,不让他如愿。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混蛋!”
才不要再回到他身边,受他欺压凌辱,不要卑躬屈膝自称奴才,不要下跪不要臣服……跟他在一起,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尤其是得到自由之后再次戴上枷锁,那崩溃的感觉,会把人逼疯。
她想到这些,泪流不止,挣扎剧烈。
不能够一亲芳泽,周明恪只好放弃了,从背后紧紧抱住她,不让她挣脱,微凉的薄唇落在她纤长细嫩的脖颈上,扑鼻的馨香,满怀的温软娇柔,奇异地消除了他积郁满腹的怒恨。
他眼角眉梢的冰冷有如初雪消融,温霁缓和,“躲了朕这么久,是时候回到朕的身边了。”
他难得对她说软话,这是很罕见,很惊异的事,可她并不稀罕。
背脊挺得笔直,有些僵硬,她梗着脖子嘲讽道:“你以为你是我的谁,凭什么你说回去,我就得回去?”
他果然不是什么温良的性子,那点柔缓维持不到几秒,便又立刻先回原形。
他冷硬而强势,“就凭你是朕的女人,你是属于朕的,没有朕的允许,你不可离开朕身边半步。”
阮烟眼眶酸胀得厉害,气得眼泪都出来了,低头狠狠地咬住他的手背。
他稍微吃痛,霎时松了手,趁着这个间隙,她猛地挣脱了他,飞跑出去,手一捞将压在绣棚下的剪子抄起。
她把剪子指在自己细弱的颈侧,抬着下颌看他,呼吸时轻时重,胸口起伏不定。
牙齿不住地磕碰,“你若再走过来一步,我就……就刺下去!”
他眼神森冷,寒霜罩面,“你想死么?”
阮烟一顿,她当然不想。明知以命相逼,是下下策,是蠢笨,可她已经没有办法了。
束手就擒?她做不到。
蛮力顽抗?也改不了最后被强行带走的结果。
她所能凭借的,只是他那点所谓的“喜欢”。他真心在意她,真心喜欢她的吗?
他从来没有对她表白,没有对她吐露情意,而像他这样的性子,也不可能有那般柔情而浪漫的一面。
他什么都没表示吗?也不是,他的表示就是坚持不懈,穷追不舍。
当他抛下朝政,千里迢迢来此寻她,费尽心机要引她出来,种种看似不友善的行为,却是他宣泄情意,表现自己的含义。
终于找到她了,明明一腔怒火滔天,随时都可能炸裂,可是在抱住她的那一瞬,奇迹一般,他的怒气消弭了,他难对她说了软话。
看见她拿剪子胁迫,他更是震怒,如此种种,她若是再不能看出他喜欢她,那她这个脑子岂不是白长了?
单是喜欢,又有什么用呢?他只会凶神恶煞地表现,高高在上,高冷骄傲,仿佛他喜欢她,她就得感恩戴德,感激涕零地接受了,并且热烈回馈他的喜欢一样。
难道,就因为他是最尊贵的帝王陛下,所以他就可以理所当然地索要别人的爱情吗?
那他可知道,天底下哪个女孩儿,不是家中的掌心宝,不是被宠爱疼惜的,他有什么资格,哪来的底气,就要人家姑娘在他面前做小伏低,抛却尊严卑微地伺候?
他当自己是谁?就算是皇帝,也不能这么蛮不讲理的啊!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难道,他还能强迫不成?阮烟擦了擦溢出眼角的泪。
也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以命要挟了,记得第一次胁迫他时,他冷笑着说:“你想死,没人拦你。你的性命对朕来说,毫无价值,全无胁迫的必要。”
那么现在呢,他还会这么说吗?阮烟笃定,他不会!
果然见他身形定住,不动了,没再前进。
“你,朕是要带回去的。”他态度有所缓和,但仍不松口,比如放了她,让她在江淮扎根,自由自在,嫁人生子,那是万万不可能,想都不要想的。但……
“朕可以再给你一些时间,让你做好思想准备。”
这已是皇帝所能做出,最大的让步和妥协了。
阮烟深知,冰冻非一日之寒,要想一举成功给皇帝洗脑,让他放弃自己,难如回现代。
他再给自己一些时间,这种拖延让她获得了新的机会,如此,她必须见好就收。
于是她慢慢放下剪子。
他迟疑了一下,终于走过来,将那把剪子丢出窗外,冷淡地说:“有话好好说,动辄以命胁迫,告诉你,朕不吃这一套。”
阮烟:不吃这一套您还妥协个什么劲儿??
看她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