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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这么昂贵的皮料, 一转手就给她拿来当护膝的了,未免太暴殄天物。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谢临聪道:“我听闻, 行宫那边也有的,安姑娘得了一双手套,苏姑娘则是一双靴子。”
都是些防寒保暖之物,司大人真真切切的体贴。
阮烟把护膝丢给了谢临聪,自嘲一笑,“咱们吃都吃不饱,戴护膝也太奢侈了些,不如把它换成银钱来得实用。”
“真要把护膝卖了?”谢临聪小心翼翼。
阮烟斩钉截铁,“卖!”
谢临聪挠了挠头,想着交易买卖的门路,忽地听见走廊有杂声起,谢临聪忙把护膝藏好了,出去探视,这一看,便见喜公公带着人往这边儿来。
喜公公便是太监里的顶级老大,谢临聪见了他,赶忙迎上去问候。
“阮姑娘呢?”喜公公一副大总管的派头,吊着眼睛企图俯视他。奈何他长得胖,身量不高,而弓着身低着头的谢临聪可比他高上许多,身子骨瘦而结实,修长似竹。
谢临聪可算明白了,原来是阮烟两天没去宝殿投喂,人家耐不住,找上门来了。
他也是聪明的,虽然性子单纯又有些老实巴交,但跟阮烟处了那么长的时间,渐渐习得两分滑头机灵。
他嗓音低低的,有些哽咽,“公公,阮姑娘在屋里躺着呢,食了半个月的汤水,她人都瘦成骨头了,本就快不能撑住,旧疾又复发……公公,姑娘她并非玩忽职守,不恪己责啊。”
喜公公眉头皱了起来,“阮姑娘哪来的旧疾?”
谢临聪抹了抹眼角,缓缓道:“当年雪夜一跪,姑娘身体便伤了。”
“快带咱家去看看!”喜公公不再听他说了,加快脚步往屋里去。
看见她阮烟歪在床上,身上盖着不大厚实的被褥,床脚下一个残旧的火盆子只有一根可怜的小木炭,正拘谨地燃烧着。
喜公公当然知道宫人惯会见风使舵,捧高踩低的,却不知阮烟竟过得这么凄惨。瞧那小脸儿,虽不似谢临聪口中说的瘦成骨头,却也着实不如先前圆润了,下颌显得拔尖,刀削一般。
好歹……是皇上在意的人呢,怎么就过成这样?这个院子的人,竟没眼色至此,这般刻薄她。
喜公公沉着脸,高声道:“这个地儿的掌事是谁?去把他们叫来!”
谢临聪压低声音道:“公公,阮姑娘还在睡觉呢,不然到外间审问吧?”
在这间屋里吵闹确不合规矩,喜公公悄悄瞥了床上昏睡的阮烟一眼,让一干手下退出房屋。
阮烟这一觉睡得很沉,感觉自己应该是感冒了。外界的声响吵不醒她,然最后却是热醒了。惺忪睡眼睁开,便见一间陌生的房屋。
这陌生中透着一点点熟悉……因为认出这是她原来住的房子,只是家具都被搬动,且焕然一新,看每一样木质的家具,无一不是珍贵的木种,处处透着精致奢华。再看身上盖的被褥,身下睡的床榻……竟都是那些有权有势,如后妃娘娘的标配。
被褥很柔软,很暖和,舒服得不愿离开床榻,只是屋里的地龙烧得太旺了,暖气过足,热得她皮肤都泛起淡淡的一层红。
她不禁扬声叫唤小聪子,人没到,反倒进来三四个宫女,热情地上前伺候。
归燕脸上抑不住喜色,语意含蓄地对她说:“恭喜姑娘,复位了。”
阮烟先是一懵,而后环顾一屋子的华光奢气,霎时明白她的意思。她说的是,成功夺回皇帝的宠爱,复宠了,回到原先衣食无忧,宫人尊敬的时段。
既是如此,那么这满屋的奢华,就是皇帝下令命人整的了。
珠光宝气的偏间小院,不像婢女住的地方,反像后妃,阮烟不敢大意。
归燕欢喜过后,便有几分不解烦闷,“皇上也真是的,何必整得这么麻烦?有时间整顿装饰房屋,怎就不能直接封了名位,赐住独立的宫殿?”
左右是皇帝对阮烟的心思,路人皆晓了。若还有不明的,看半个月前克扣伙食,刻薄对待阮烟的那一群奴才都被流放到荒地做苦役的,一整个偏院的奴才,全都去了。如此严惩,足见阮烟在皇帝心中的份量。
孟姑姑摇头,轻声道:“阮姑娘是个有福的,只是福分暂未到,该来总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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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喜公公那儿知晓了她的旧疾,源于当年雪夜的长跪,周明恪沉默了许久,便下令调拨一批得力的奴才到阮烟那儿仔细伺候,并且给她新装了房屋,让她住得舒坦,又特许她歇上两个月,等寒冬过了,腿脚的毛病去了,再上岗任职。
这回,才是真真正正的带薪休假,真正的逍遥快活。阮烟原来很满意的,只是谢临聪却不见了,据说,被调遣到太监堆做事了。
那点担心在得知他在通泉府当差便消失了,通泉府是发放的月俸的地方,工作轻松,还有钱途。
为谢临聪高兴没多久,旋即想起另一个问题,如今她的一切都是皇帝亲手安排的,那么包括谢临聪的差事,也是他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