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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一场大病汹汹而至,看那情形,没歇个三月半年,怕是好不了。
行宫一干人凄楚地哭求着,恳求喜公公宽容把月时间,让阮烟养病数月,再入落翠庭上工。
喜公公看着倒在孟姑姑怀里的阮家姑娘,满面难色,“老奴亦是奉旨办事,做不了主啊。”
孟姑姑想到了什么,将阮烟塞到秋纱怀里,起身整理仪容,冷静道:“我去一趟寿和宫,你们几个且先照看好小主子。”
归燕秋纱忙应是。
苏青禾看着昏在宫女怀里,不省人事的阮烟,抑不住哭了,她声音呜咽,哭得好不伤心。依她人猜想着,大抵不是为阮烟而哭,而是为她自己。君心如此难测,昨天还宠着的人,今天便要严惩恶罚,皇帝当真可怕,苏青禾提心吊胆,怕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安如沫小脸发白,一双眼睛全是迷茫,因前途未卜,自身难保。
孟姑姑再次回来时,阮烟总算可获得独居一隅,休养治病的机会了。当然,这个需太后出面说情,皇帝才勉强同意调拨太医为她诊治。虽然仍不能留在行宫养病,但可以拥有一所独立的小院子,也算聊胜于无。
宫女几个换下阮烟身上珍贵的服饰,替换上浅色的粗布棉衣。
半梦半醒间,她好像听到耳边有争执声——
“苏小主,虽说阮姑娘的东西都要扣留在行宫里,但也不是你占为己有的理由……”这声音低弱,底气不足,恰是归燕。
另一个声音显得活力多了,略有嚣张,“谁说我要独占了?我是替阮妹妹保管!”
“我想……阮妹妹再回到这里,拿回东西的几率似乎太小了些。所以苏姐姐,你这算哪门子的保管呢?”这道声音温柔轻细,字字句句皆是斟酌。
“安妹妹,你想跟我分了阮妹妹的东西,就直接说嘛,何必这么酸我!”
安如沫露齿浅笑,“那我……想要那个镂空金镯子,镶红宝石的那个。”
苏青禾跳了起来,“好哇,原来你早就觊觎这个镯子!这个镯子那么值钱,我才不给你!”
“苏姐姐这话就不对了,你身上披着的冰丝流光缎更是有市无价,比起金镯子更高格,你还有何不满?”
“既是皇上赏赐给行宫主子的,如今行宫只有你们二位,如此便平分了吧,莫要争吵,小心传到皇上耳朵里。”
听到这里,周围便没了声音。阮烟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皮子粘了胶水似。费力许久,仍然无果,阮烟只好按耐下来。脑子昏昏沉沉,像沉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再次睁开眼时,周围的场景已然变换,不如行宫的奢华明亮,这间屋室甚至是简陋粗略。
没有地龙,没有暖气,只有床底下一个残旧火盆子,烧着发霉的劣质木炭。
阮烟盯着洗得褪色的浅绿色床帐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这才慢慢接受,自己失宠了,移居山郊的落翠庭为宫奴。
回廊处有脚步声轻稳地响起,阮烟一慌,赶忙躺倒下去,闭上眼装睡。
换到这个陌生的环境,阮烟有点难以适应,所谓换了新环境,便会接触到新的人。她惶惶不安地想,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在摸清人家的底细之前,她还是先按兵不动比较好。
那人轻手轻脚地进来,好似怕扰她清梦。他掩上房门,踩着黑靴来到床前。
阮烟闻到了药味,脑中想着,原来是来喂药的。正要睁眼,就听他幽幽叹气,“何太医说了,第八日您定能醒来,可是今天您依然未醒转……”
这把尚在青春期慢慢发育的公鸭嗓,可不就是那个小太监谢临聪的吗?阮烟正疑惑着,关注点又转到另一个,等等,她竟然昏迷了八天了吗??她怎么能躺这么久,吃饭喝水可怎么办?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突然唇上被什么东西一碰——阮烟吓得慌忙睁开了眼,于是与少年四目相对。
他拿着一根竹制的“吸管”抵在她的唇上,而他两腮鼓鼓,似含着什么。阮烟却看懂了,他是以此给她喂食药汤……阮烟的脸慢慢红了。
这些天,他都是这么喂她的吗?想告诉自己,如今她只是个八……不,九岁的孩子,这般侍奉亦无可厚非,但、她还是说服不了那个成年人的灵魂。
她这厢纠结着,谢临聪却是惊喜,“您终于醒了!谢天谢地,何太医可算没诓我!”
阮烟环顾周围,疑问道:“谢临聪,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寿和宫当差的吗?”
提到这个,谢临聪面浮感激之色,“是司大人……将我调遣过来的,还有太后娘娘,也同意了的。能来此贴身照料您,是奴才……之幸。”
阮烟怔了怔,又是司大人啊……这回下来,不知道欠他多少次人情了。回过神来,对谢临聪道:“你……不用自称奴才,你叫我阮烟就好。”她发现他每次自称奴才时,略显别扭,似不太能说出口,这跟她来到这个封建社会,不太愿意下跪一样。
谢临聪望着她,有些受宠若惊,旋即低下头去,小声说:“我……虽不愿为奴,但在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