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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小少年。
而他沦为宫奴,即将面临惨剧。那枚炮竹若是点燃,必然引爆,他的唇齿口舌将会炸毁破裂,非死即伤。
所以,阮烟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或许在座的人,包括那温柔良善的太后,都习惯了草菅人命,袖手旁观坐看好戏,但阮烟不能做到,到底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始终不能适应这里的生存法则。
在皇宫,生存法则便是迎合皇帝,取悦皇帝,方可保命。自从穿到这里来,阮烟就深谙其道,面对周明恪这个疯子,她求生欲比旁人来得更强烈。可今晚,她却要为此冒险了。
阮烟苦笑,这一定是上天给出的考验,而她没法当做没发生,只凭一腔孤勇,迎难而上。
她冲出纱帘,来到大堂中央,突然地出现,令众人稍稍吃惊,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全落在她身上。
大年夜,她打扮得比平日亮眼,一身石榴红的双襟袄裙,雪白兔绒滚边,说不出的秀气好看,头上梳着垂桂髻,扎着两朵红色绢花,平添几分喜庆。
站在场中央,她是最鲜明亮丽的风景。
周明恪冷眸微眯,脸上亦是冷冷的,没有多余的表情,“你出来干什么?”
阮烟回头看了眼那惊惧打颤的少年,那枚炮竹还在他嘴里呢,因为她莽撞而来,侍卫手上的火折子暂时未点燃。
她悄悄舒一口气。这时小脑袋飞速运转,想着如何救下那少年。
上首的皇帝沉声发问,她愈发心焦,忽然机灵一动,站直了身子,郑重地对皇帝说:“今儿是天下大喜之日,皇上宴宾客,与众同乐。作为您的子民,我要为您献歌一首,祝贺皇上新春大喜,新年快乐。”
别看她面上镇定着呢,贸然闯入他们的盛宴,她不可能不慌怕,不一会儿手心便出了汗。
有句话说,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此刻她心跳加快,咚咚直响,皇帝未作回应,眸光阴沉地望着她,阮烟咬了咬唇,顾不上尴尬,决定豁出去了。
她清了清嗓子,在众人奇异的目光下,放开喉咙唱了一首《贺新年》……好吧,她也知道这操作有点骚,但、她这不是没办法了嘛。阮烟顶着压力,脸上热度攀升。
场面越发地静谧,皇帝的脸愈发冷峻,阮烟快唱不下去了,手心的汗淌得越急。
渐渐忘词,歌声渐弱,她埋下头去。
周明恪目光如电,冷厉阴狠。“朕最厌憎恃宠而骄的人。从几时起,一个蝼蚁般的低微人物,也敢在朕面前上蹿下跳,企图干预朕的决定?”
阮烟绞紧了手指。眼角余光看见她爹康乐伯惶恐的脸,好似下一刻就挺身而出,向皇帝求情。
阮烟跪了下来。
……印象中,自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她未曾屈服于皇威,朝他下跪。
今晚是第一次。
她竭力让自己镇定,说:“阮烟不欲您在这样的好日子动怒影响心情,故而斗胆进而阻拦,若此举惹您不喜,还请皇上降罪。”
周明恪冷笑,“果然是朕太纵你了,你竟当真以为,朕不敢动你。”
阮烟听这话,心尖抖了抖,谁特么恃宠而骄了,她从未天真地以为他对她是宽容的,嫌命长才会这么想。
但她是不敢跟他顶嘴的,低着头立即赔罪,“阮烟知错。”
“晚了。”周明恪下颌一抬,薄唇吐出的话语森然冷漠,“你往日的圆滑腔调,今晚亦救不了你。挑衅皇威者,杀无赦。”
阮烟背脊一震,血液在体|内汹涌奔流,抑不住的恐慌让她快喘不过气来。
康乐伯无法再冷静,欲离席站起,“皇……”
肩上一沉,一只手按住了他。康乐伯诧异地扭头,却是那年轻的丞相。
气氛仿佛凝固,冷峻僵硬。在这种情景下,司君墨依然温文尔雅,似乎天地间任何一切都不能波及他。
“臣以为,阮姑娘说得很对,新年大喜,不宜动气伤身,杜绝杀孽。皇上是天子,一举一动都关乎社稷安危,看在今儿个大吉大喜之日的份上,恳求您网开一面,积福佑大晋江山太平,护天下臣民安康。”
周明恪面上没有半分的松动,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似压抑着某种情绪,锐利的眸子如箭般穿透阮烟的身体。
“朕可以不杀你,但不能不罚你。”他冷漠的声音里充满厌弃,“在太极门下长跪一夜,此后,朕不想看见你!”
语毕,周明恪拂袖离席。群臣纷纷下跪,恭送圣驾离去。
皇帝一走,大堂里气氛便活跃起来。康乐伯冲到阮烟面前,赶忙将她扶起,眼角通红,老泪欲落。“爹无能,护不住你啊……要让你去太极门下长跪一夜,可知外面天气大寒,密雪飞扬?你这一跪,怕要出事!”
阮烟呼吸一口气,反过来安慰道:“是女儿顽劣,尽惹是生非,给您添乱……皇上未下达死令,只是罚跪,已经好太多。如今他已厌弃了我,不想再看见我,说不准,女儿这一跪后,便能很快离宫归家呢?”
康乐伯一想,惊觉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