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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应檀眼中,喜欢一人,应当是因其本身,而不是什么机缘巧合。
这些都是白芨多年来,跟在她家殿下身边耳濡目染知道的,所以才能第一时间生出担忧。
姜应檀瞟了白芨一眼,嗤道:“瞎想什么呢,傅则和先帝不是一类人。先帝薄情寡性,移情之快反见其滥情,心中只想着自己,而傅则却不一样。他守得了分寸,耐得下苦楚,如若没有这两月的种种变故,或许等当真和离了,过个几十年,我恐怕都不晓得锯嘴葫芦还有这种坏心思。”
说着,她眉眼间升腾起的好奇比先前更重,“我是在想,当年他也才十二,不过是个孩子,哪里懂什么男女情爱。不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才能让他生出这番心思,明明记忆中我们只偶尔在一些宴会上遇见,话都没说上几句。对了,还有一事也不太对……”
“当年赐婚一事,我本来以为是陛下身后的皇权,与傅则身后忠国公府代表的西北兵权,两者之间的利益交换,便一直觉得是陛下提的这茬,但若是傅则早就存了坏心思……”
姜应檀轻笑一声,唇边勾起玩味的笑容,“那咱们傅将军,可真算不上清白。”
之后的日子,姜应檀一直呆在临城的将军府中,把持着所有与战事相关的往来,言出必行地保证了西北军的物资供给。
而傅则自打回了西北军营,就再没回来过,只偶尔会让人捎带口信回来。唯一一次带回的信件上,潦草写了一句“一切安好,不必担忧”,可见战事急迫。
早在两天前,北燕与大齐的第一仗便打响了。
有西北军营、流民营地作为防线,两军交战之地离临城很远,身在城中,几乎听不见什么动静。
城楼上,姜应檀披着大氅,在寒冷冬风中眺望远方。
第68章 果真是个坏胚子!……
寒风冷冽,时不时卷起姜应檀鬓发,吹到人脸上,只觉得针扎似的隐隐作痛。
姜应檀站在那里,如松如柏,仿佛根本没感受到这冰冷冬风,眼中只有城墙外大片大片的空地。然而看的再久,她也瞧不见丁点两军的影子,恍惚间还听见了风卷回隐约的呐喊声,等下一瞬凝神侧耳捕捉之时,又听不见一丝一毫的动静,便可知方才都是错觉。
身侧传来几不可闻的脚步声,来人步伐缓慢,就像是个重伤未愈之人,最终站在姜应檀身边。
姜应檀余光扫了一眼,不出其所料地瞧见了面上没什么血色的谈松琅。
原本谈松琅在山中受了伤,回来之后伤势才勉强好些,就遇上了北燕大军来袭。他语气温和但极为坚决地拒绝了所有人的婉劝,拖着大病初愈的身子,在姜应檀手下忙前忙后,一边还得分心安抚随他一道从京中而来的官员。
好在姜应檀平日里积威甚重,在这临城之中根本无人敢违背她的意思,便是那帮子到了地方之后一贯趾高气昂的京中官员遇见,全都是大气不敢喘一下,所以极大程度方便了谈松琅做事,省去许多不必要的交道。
谈松琅轻咳一声,温声开口:“殿下是在挂念西北军,或者说傅将军?”
姜应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毕竟双方谁心底不清楚答案是什么?有时候避而不谈,也是一种变相答复,聪明人无需多言。
她偏头望过去,听着谈松琅这气虚的声音,蹙眉,“最近事情大多都处理好了,你也该好生修养。免得过段日子回京时,还是这么一副病恹恹的药罐子模样,我不好与蔻娘交代,也不能帮你求情。”
闻言,谈松琅笑了两声,似乎也念起家中娇妻,眸中满是克制的思念,“殿下所言甚是有理,多谢提醒。”
说着,他也将视线投向远方,仿佛隔空望见了交战的两军,语气略沉,“殿下觉得此战胜算几何?”
姜应檀没有任何迟疑,“大齐不会输。”
“因为有傅将军?”谈松琅微微摇头,见左右城楼上并无其他人,索性直言相向,“非我多想,这些日子瞧着驸马,似乎和以前有些大不同。粗略看去,的确是一般无二,但每当无人注意时,驸马的一些细小动作和神情,乃至和殿下相处时的态度,可不像是我知晓的那位怀化大将军。”
此言一出,姜应檀便听懂谈松琅话里藏着的意思,抬手只去对方未说完的话,“无妨,他身遭还有周一诺护着,我也拨了鹰卫中的好手暗中保护,不至于出什么岔子。”
“而且,无论遇到什么变化,他到底是傅则。”
就像两月前的五岁稚童,本是不知事的年纪,却能熟记西北军中诸位将领的容貌、习性,甚至能与他们简短对话而不出错;又比如如今的少年郎,嘴上一直在嫌累嫌苦,真遇到正经事,他一言不吭地加大了训练的力度,短短时日内就能从被萧五轻易撂倒,变为与之战成平手,甚至于前段时日已经能略胜一筹。
傅则,终归还是那个二十多岁就能掌握西北大军,几年来以雷霆却不失稳重的手段,收复军中所有人,即便是对上朝中那些老狐狸,亦是不曾落过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