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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是熟悉,和他平日里做的一些小玩意很相似,想必箱中物件确实都是出于他自己的手,故而未有太多滞涩,仅花了一小段工夫就拼完了。
一直盯着傅则动手的姜应檀,看木偶拼出来,兴致勃勃地指挥,“放在窗边椅子上,就坐在那儿。”
傅则叹了口气,终是听她的话,把木偶放好。
接下来,便要给这木偶穿衣,这回傅则确实是手足无措了。
毕竟只是一位年方二八的少年郎,哪里晓得女子衣服该怎么穿,偏生木箱中的衣服准备得齐全,穿到木偶身上极为繁琐。
傅则头都大了,笨拙地拿出来,一件件胡乱往上套,耳边还尽是姜应檀的声音。一会儿说穿得不对,一会儿说衣领斜了,总之在她眼中,毛病多得很。
最终,傅则在这喋喋不休的声音里,甩手不干,“要不自己来穿好了。”
他直挺挺站在那儿,双手抱胸,臭着一张脸。
若是要较起真,那这副模样可说不上好看,姿态很是冷硬,偏偏落到姜应檀眼中,说不出的有趣。
“好端端生的哪门子气?”姜应檀按着桌案起身,睨了他一眼,眉眼尽是笑意,“好了好了,知道你是个不近女色、洁身自好的少年郎,自是不晓得女儿家的衣裳怎么穿。”
这话掰开来都有理可循,语气也寻常,但傅则听着,总觉得这人在打趣自己,一时耳朵通红。
傅则视线乱飞,小声嘟囔:“好儿郎当然要为了妻子洁身自好,你怎么老拿这事取笑人。”
他声音压低了些,却不妨碍姜应檀听仔细。
入耳这么一句话,姜应檀“噗嗤”笑了,又拿那种一点也不凶的目光瞪他。
虽说在平日里,姜应檀是个万事不用自己亲手做的矜贵长公主,穿衣都有人伺候,但还是手上速度很快,就将木偶身上的衣服整理好。
完工之后,她倒退几步,笑道:“好了,来瞧瞧你那‘外室’的完整模样吧。”
傅则这才“不情不愿”地将头扭过来,飞快扫了一眼,眼神却顿在那里。
无他,这木偶的五官做得太细,单看还好,配上一身华服,与眼前活生生的姜应檀也别无二致了。
一旁的姜应檀亦是在端详,良久,才挪开视线,“驸马倒是心细。”
其实心细二字都不能概括傅则的用心,这五官栩栩如生,不难猜想做这东西的人,定是把自己的容颜印入心底最深处,方才能做出这般逼真的木偶来。
姜应檀不免有些迟疑,她与傅则拢共也没见几面,真的有人可以凭借寥寥数面,就将另一人的相貌记得如此深吗?
况且,她着实想不通,傅则这份浓烈的情谊究竟是从何而来,仅因着他娘亲故去前的教诲,所以对赐婚的妻子也能情深至此?
听见姜应檀淡淡的夸赞,傅则回过了神,犹豫几番后,还是下定了决心问道:“所以,‘外室’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姜应檀看了他一眼,示意去一旁坐下谈。
烛火摇曳,两人相对而坐,桌案中间是暖和的热水,不远处是那个精致的木偶。
姜应檀缓缓道来:“三个月之前,我手下人传密信,说你在边关养了一个外室。平日你都在西北大营,与将士们同吃同住,但每逢十日回府住的一晚,会在深夜流连书房。”
“那手下人就是无意中从书房的纸窗上,瞧见了一位女子的背影,之后他每日蹲守,确认无误后,将消息传回京城。”
傅则没忍住,惊疑道:“你派人盯我?”
被他这么一打岔,姜应檀才发现自己透露出这一点。然而她被戳破后不慌不忙,挑眉望过去。
“怎么,不能吗?”
傅则心里想着,倒也不是不行,或许这就是夫人传达关心与情意的方式呢,就是那种嘴上不说,暗地里打听自己是否吃得好、睡得饱……毕竟分隔两地,相思甚苦,这般也是情有可原嘛!
于是,他面上讪讪,轻咳一声,“好歹打声招呼。”
姜应檀瞟了他一眼,隐约猜出他心中所想,并不打算将事情真相戳穿。
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一直想寻他错处,好一举和离吧。
倘若是先前的状况也就罢了,有赐婚和外室两件事横在两人中间,使她觉得如鲠在喉,恨不得早日和离。如今,既然知晓傅则或许早存有情意在,且她自己又想着顺水推舟,那么就不能将实情全盘托出。
如此思量着,姜应檀神色平淡地转移了话题,说起是如何发现的。
“来临城后,这位外室却遍寻不得。本是怀疑你把人藏得太深,然而萧五带着手下人仔细查找,寻不出这个一个人,仿佛这个人是凭空出现。”
“后来回顾种种迹象,既然想着,外室仅在书房露过背影,就去将几幅不同时日留下的画像找来,萧五察觉画中人四肢很是僵硬,不似活人。于是趁着众人去西北大营,他派了人留下,将这书房翻了个底朝天,原本是想找出个密室,没成想找到了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