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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纵使埋在北燕的暗桩势力不够壮大,也足以让姜应檀从寥寥几笔的字里行间,结合阿姐平日无意漏出的只言片语,勉强看出她在北燕两位皇帝手中,究竟遭受了何等对待。
“那些事,还是被你知道了,是吗?”姜暮窈深深叹了口气,“所以才让白芨寸步不离跟着,自己也一直来陪我用膳?”
姜应檀急忙解释,“阿姐,我不是故意去看的,也不是要监视你,我只是……”
看她如此着急,姜暮窈摇头笑了,“你急什么?阿姐都知道,你这是担心我而已。”
说着,她放下手中筷箸,神情专注,“可是檀儿,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阿姐也不是什么易碎的瓷娃娃。既然如今回到大齐,能再度见到你和阿晔,就已将过去种种抛之脑后,不会做什么寻短见的蠢事。”
“所以,你不必自责与后悔。”
这话说中了姜应檀近日的心结,她就像被戳破谎话的孩童一般心虚,随着放下筷箸。
确实如此,在怒火中烧的同时,姜应檀亦在深深怨恨着自己。
为何不更早在北燕埋入暗桩?
为何不及时发现北燕后宫异样?
为何两年前才得知阿姐仍活着,让她在北燕被活活磋磨至此!
与其同时而来的,是浓浓的后怕和担忧。她怕阿姐纵使回了大齐,依旧被过往的噩梦所惊扰,故而连连往侧屋跑,且吩咐白芨寸步不离地伺候阿姐。
一是阿姐在北燕的旧事,二是傅则反复的病情,近日来,此两件事一直使姜应檀不得好眠,日日惊醒。
如今听阿姐这般劝导,姜应檀的声音低了下去,“檀儿知道了。”
姜暮窈看得出妹妹还在自责,只是嘴硬不肯说出来,转而揶揄道:“方才,檀儿为何出神啊?怕不是心心念念着病倒的人吧?”
“怎么会!”姜应檀微微睁大双眼,仿佛心虚之人被踩了痛脚。
“是吗?怎么阿姐瞧着,我们檀儿的心思都不在这儿?”姜暮窈轻笑一声,眼中俱是了然,“既然如此担心傅则,你不如正屋陪着才好。”
姜应檀很是“不以为然”,嘴硬道:“有什么好陪的,左右吩咐了绿萼留下照顾,我在那儿干看着作甚!”
姜暮窈沉沉呼出一口气,无奈地望着自家妹妹。
在姜应檀生母,即先帝的陆皇后仙逝之后,她一直亲手照料姜应檀长大,对其喜恶、人前人后的性子等等,最是熟悉不过,深知姜应檀那嘴硬心软的“毛病”。
就拿傅则生病这事来说,明明私下担忧得很,然而被人问到之后,姜应檀反而嘴硬起来,话里话外都是她丁点不担心。
姜暮窈边叹气边摇头,怎么这么多年过去,都没人治治她这“臭脾性”!
左右是自己妹妹,姜暮窈拿捏她的手段还是有些的,单刀直入地问:“你不担心,方才怎会出神许久?”
姜应檀顾左而言他:“那是在思量城外流民如何处置,北燕是否有异动,京城内又有什么跳梁小丑在作乱……”
“顺安。”姜暮窈语气有些硬,像是发怒的前兆。
此二字一出,就像是给姜应檀施了话本中写的定身之术,让她立即闭紧一直说个不停的嘴巴。
纵是过去再多年,姜应檀也会怕阿姐冷脸。
犹记得幼时犯了错,阿姐便会用这样的语气来训诫她。阿姐不用气急败坏地发怒,只要这么一声语调没有起伏的“顺安”,就会让她再也不敢胡闹。
眼下,即使隔着一副面具,姜应檀仍然能描绘出面具下,阿姐会是什么失望的神情,直让她觉得心里头发虚。
姜应檀低眉顺眼地坐好,乖乖听训。
见她如此乖顺,姜暮窈哪里还舍得发火,好气又好笑地瞪她一眼,“现在怎得如此乖了?”
姜应檀放轻了声音,如实回道:“檀儿不想让阿姐不快。”
听她的语气里夹杂着的不安,姜暮窈叹了声气。
与妹妹重逢后算起,已有了些时日。在此期间,她见了传闻中英武不凡的妹夫傅则,听妹妹细致阐明傅则身上的异样从何而来。
细心聪敏如姜暮窈,自是敏锐察觉了自家妹妹与傅则相处的不妥之处。本想借此机会提点一二,可见姜应檀此时的神色,又顾虑这是他们夫妻两人之间的事情,自己终究不好多说。
暗自思量许久,姜暮窈缓声问道:“那么,你方才可是在担忧驸马?”
“是。”语气老实极了。
姜暮窈颔首,“既如此,用完晚膳后,就回去陪着他吧。”
怕阿姐再动肝火,姜应檀低声应了。
甫一用完膳,姜暮窈便催人回去。
看着白芨掀开门帘,姜应檀将将要迈出门去,姜暮窈终归还是开了口,“檀儿。”
闻声,姜应檀立即转过身来,笑着问:“阿姐有何事?”
姜暮窈语重心长道:“我见驸马似是藏着心事,倘若他身子好转,你可与他好好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