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吗？如果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不回来找他？
    幻觉？还是假象？
    寒意传遍夏油杰的身子，下意识地，夏油杰操纵着小咒灵靠近。
    就在咒灵靠近到那身影十米之内的时候，那人忽的抬起了头，直直地看向了小咒灵。
    也因此，白鸟夏的脸连带着他十分熟悉的黑色眼眸完完整整映到了夏油杰的眼睛里。
    那是和记忆中完全无二的脸庞，是所有梦境都达不到的鲜活。
    轰的一声，所有记忆都朝着夏油杰奔涌而来，那些夏油杰以为自己已经淡忘的细节，清晰地提醒着他，他从来没有忘记一丝一毫。
    夏油杰张张嘴，却发现自己喉咙干到发不出声音。
    白鸟？嘶哑的嗓音传到风里，却猛地被商场大门被破开的声音打断。
    里香的身影出现在商场门前，毫不留情地解决到门口的咒灵，顺带着消除了没来得及逃开的小咒灵。
    夏油杰的视线完全被切断了。
    他猛地睁眼，眼中还带着残存的不敢置信。
    你回来了？
    这边，大厅内，白鸟夏感受到咒灵的气息看过去，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商场的门口传来一声巨响。
    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门口的位置。
    大厅中再次骚动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是爆炸吗？
    透过人群，白鸟夏一眼就看到了里香。
    白鸟夏一愣，翻身站了起来。
    里香？
    既然里香出现了，那乙骨忧太应该也就在附近了。
    这想法刚出现在白鸟夏脑海里，他就看到乙骨忧太推开门走了进来。
    里香回到乙骨忧太身后，乙骨忧太低头对里香说了什么。
    【叮咚，恭喜您回收第一个熟人。】系统的声音出现在白鸟夏脑海里。
    【不，我并不想这么快得到这种消息，还有你不要学着系统提示音说话。】白鸟夏在脑海里回着系统的话，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乙骨忧太的身影。
    乙骨忧太和他离开的时候相比又长高了一些，变长的头发被他随意地分到两侧，唯一没有变的就是眼睛下面的黑眼圈，甚至还有越来越重的趋势。
    【让我看看好感度卡条，哦！你上个世界做了什么啊，好感度90，黑化值70，很厉害的数值啊。】
    【还有更厉害的，说不定你马上就能看到。】白鸟夏微不可闻地叹口气，【你说我现在跑能跑的掉吗？】
    【说不定可以，不过还有很多人来了。】
    系统话音刚落，三楼的平台轰地坍塌，无数黑色的尖刺从三楼上方戳进混凝土上。
    灰尘四起，白鸟夏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冲出灰尘，随后另一个少年追了出去，黑色的物质连接在他衣服上，看样子刚刚的事情是他的杰作。
    白鸟夏越来越觉得这种攻击方式很眼熟，他皱起眉头仔细回想起来，想来想去想了又想，忽的一敲手，想起来了。
    在他还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听到过太宰治捡了一个小孩的传闻，这个小孩有着十分强大的异能，能操纵布料成为黑兽，异能名为罗生门。
    港口黑手党？这么说的话岂不是太宰治也来了？
    白鸟夏惊恐地抬头看向上方，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将那个人影逼到角落，那人扫视一下后方，刚想要从其中一个方向逃开，就在他动作的一瞬间，几发子弹打在了他的腿上，精准的好像早就知道他会这样动作一般。
    出色的视力叫白鸟夏精准地捕捉到这一幕，白鸟夏抿起唇，就算开枪的人没有露面，他也能猜到他的身份。
    拥有对未来预知的能力的异能者，织田作之助。
    佐佐木因为小腿上的疼痛弯下身，掏出枪瞄准刚刚发出子弹的位置，刚想开枪，忽的一只手从背后拍上了他的肩膀。
    好，到此为止了。
    与此同时，一楼大厅中所有人脖子上的印记消失不见。
    佐佐木一惊，他刚刚完全没有感受到有人在他身后。
    他猛地转身，藏在手腕的匕首弹出刺向身后那人。
    黑兽从地下破出，缠绕上佐佐木的手腕，将他的动作禁锢住，匕首在太宰治身前一寸停了下来。
    好险好险。太宰治举起手，装模作样地退后两步。
    织田作之助从阴影处走出来，将手.枪收好，事情解决了吗？
    太宰治用下巴点点面前的佐佐木，罪魁祸首就是这个人了，就是不知道要带回侦探社还是就给他们Mafia。
    白鸟夏在印记消失的一瞬间便感受到了，他摸摸脖子，思考一瞬对系统郑重地开口：【系统，世界真小，我要跑了。】
    系统：嗯？
    白鸟夏来不及解释，趁着他们的专注点都在佐佐木的身上的时候一点点向门口退去。
    就在白鸟夏要踏出商场的一瞬间，一个黝黑的咒灵从地下浮出，拽住了白鸟夏的脚腕。
    白鸟夏向下看去，一张眼睛由两个空洞组成的脸正看向他，注意到白鸟夏的视线，咒灵的嘴裂开从脸颊开到脑后。
    吓得白鸟夏一个激灵，脚一绊摔倒在了地上。
    而后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粉色的脑袋。
    白鸟夏认识他，虎杖悠仁，白鸟夏很绝望。
    虎杖悠仁快步冲上来，一拳打在咒灵脸上，蕴含着恐怖咒力的力量以虎杖的拳头为中心传播开。
    咒灵察觉不对，十分迅速地隐到了地下。
    虎杖悠仁没有办法继续追，转头看向刚刚的受害者，你没事吧？
    我没事。白鸟夏低着头压低声音站起身向后退了几步，寄希望于虎杖悠仁认不出他，然后他就可以无视这个小插曲继续跑路。
    只可惜事违人愿。
    虎杖悠仁眨眨眼，在白鸟夏转过身子的瞬间拉住白鸟夏的胳膊，等一下，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白鸟夏低下头，忙不迭否认道：没有！
    虎杖悠仁完全没听，思考一瞬脱口而出，白鸟？
    虎杖悠仁本身声音并不小，在安静的空间传播的更快。
    几乎是一瞬间，楼上的三个人齐齐朝着楼下看了过来。
    第91章
    当虎杖悠仁的声音传到太宰治的耳中的时候, 太宰治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向发出声音的位置看去。
    只一眼，他就看到了那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凑巧，白鸟夏此时正向楼上看过来。
    几年的时光没有在白鸟夏的身上留下痕迹, 他依旧留着白色的短发, 有着清澈的能够映出他人身影的黑色眼眸。
    两人目光相对，短短一瞬便分开。
    那一瞬间，医务室中的夹杂着深秋气息的晚风的味道被唤醒。
    他还是港口黑手党的五大干部之一，白鸟夏还是港口黑手党的天使，他会时不时去到医务室, 无论是真的为了躲避工作，还是只是为了看一眼白鸟夏。
    回忆充斥太宰治的脑海，却无一例外都带着白鸟夏的身影。
    画面定格在白鸟夏对他露出笑容。
    太宰治时常会想，他很幸运, 在阳光照在他身上之前, 有一束光治愈了他身上的伤。
    而就在他以为光已经消散的时候, 他又再次出现。
    我们还会再相见。
    果然，睹物思人是不够的啊。
    先于思想一步, 太宰治的身子动了。
    他翻出三楼的围栏, 踩到二楼空中的小平台上, 而后一跃而下。
    织田作之助的动作比太宰治只快不慢。
    当看到白鸟夏的脸的那一瞬间，这么长时间积攒的感情像奔涌的浪涛一样向他涌来。
    织田作之助说不清自己对白鸟夏的感情是什么，是愧疚，是感激, 还是喜欢。
    但每当他路过他曾经喜欢的咖喱店, 看到孩子们房间里的玩具, 看向海边的小屋和手中的纸笔时, 他都会不可抑制地想起白鸟夏的身影, 想起他的笑容。
    织田作之助曾经也怀疑太宰治说白鸟夏会回来的事情是不是只是自我安慰，但只有一点织田作之助从没有怀疑过。
    他想见他。
    见到他，认真地和他道歉，和他说明自己的感情，兑现自己的诺言。
    芥川龙之介从来没有在太宰治的脸上看到过这样急切的表情，在芥川龙之介认识太宰治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过。
    那是一种害怕失去，又想要追逐的神情。
    很难想象，那个太宰先生的脸上会出现这种神情。
    芥川龙之介的目光扫到织田作之助身上。
    一向称得上的木讷的织田作之助也是同样的神情。
    芥川龙之介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个跑下去，甚至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动作。
    芥川龙之介皱起眉。
    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人？
    白鸟？
    芥川龙之介皱着眉回想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耳熟。
    从被扔到角落中的记忆中翻翻找找，半晌，芥川龙之介想起来了。
    在他加入港口黑手党不久的那段时间，他总会在一些人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但好像因为他在出差，所以他一直没有见到这个人的样子。
    但在某一天之后，港口黑手党中就再也没有过这个名字。
    随之而来的就是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的叛逃。
    白鸟，白鸟夏。
    完整的名字唤起了芥川龙之介为数不多的印象。
    尾崎红叶曾经和他讲过，千万不能在中也面前提这个名字哦。
    芥川龙之介眼眸微缩，目光落到下方白色短发的身影上。
    他就是白鸟夏？
    他还活着？他和太宰先生的叛逃有关？
    *
    【叮咚，多名人物的黑化值到达危险值，请您注意自身安全。】系统唯恐天下不乱地在白鸟夏的脑海中开口。
    【我知道啊，不要再提醒我了。】白鸟夏欲哭无泪地狠狠瞪了一眼虎杖悠仁。
    白鸟夏甩开虎杖悠仁的手，转头就跑。
    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虎杖悠仁挠挠头，完全不明白为什么白鸟夏要瞪他。
    还没等虎杖悠仁再次张口，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已经赶了过来。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一楼大厅中的人的注意。
    早就被恐怖压抑着的人们看到有人跑了出去，像是跟随着领头羊的羊群，一股脑地朝着外面冲出去。
    突如其来的人流冲散了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
    太宰治想要拨开人流，却被不断干扰，直到最后看不到白鸟夏的身影。
    太宰治皱起眉停下了脚步，任由人流从身边经过。
    白鸟夏在躲着他，或者说是在躲着他们。
    为什么。
    织田作之助同样失去了白鸟夏的踪迹，他停下脚步，望向白鸟夏消失的方向。
    直到太宰治过来拍了拍织田作之助的肩膀。
    织田作之助看向太宰治，眼神疑惑。
    太宰治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太宰治打开手机打通了电话，喂，社长，能麻烦你帮个忙吗。
    另一边，乙骨忧太顺着咒力的痕迹走下了地下室，线索却在这里中断。
    咒力不会凭空消失，很有可能是这个咒灵进入到了什么特殊的空间之中。
    正想着，乙骨忧太听到了一层人群骚乱的声音。
    乙骨忧太疑惑地上到一层，只看到争先恐后逃离的人们。
    虎杖悠仁注意到乙骨忧太的身影，小跑着过来，乙骨前辈。
    发生什么了吗？
    虎杖悠仁毫不隐瞒地实话实说，刚刚我看到了白鸟。
    白鸟？乙骨忧太皱起眉。
    看到了白鸟？怎么可能。
    作为签订束缚的一方，就算他不想承认，白鸟夏确确实实已经死亡了。
    你是受到了什么咒灵的影响吗...
    但是那就是白鸟啊，白鸟夏，我曾经在国中的时候见过他，有白色的短发，很漂亮的男生，还是真希姐告诉我的他的名字，我记忆很好的，不会错的。虎杖悠仁思索一下开口，不过我叫了他的名字之后他就跑了。
    乙骨忧太一愣，两秒之后猛地抬手抓住了虎杖悠仁的胳膊，你说的是真的吗？
    虎杖悠仁被乙骨忧太这个样子吓了一跳，点头应下来，当然啊，我又没有必要撒谎。
    乙骨忧太脑袋嗡地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击，他眼中的时间无限放缓。
    虎杖悠仁的话在他的脑中转了两圈。
    白鸟夏消失之后就没有人再提过这件事了，所以虎杖悠仁并不知道当初发生的事情。
    乙骨忧太甚至都不知道虎杖悠仁和白鸟夏在他国中的时候见过一面。
    他不确定虎杖悠仁是不是真的认识白鸟夏，但如果虎杖悠仁说的是真的，如果他看到的人真的是白鸟夏...
    这种想法叫乙骨忧太一瞬间有了种血液逆流的感觉。
    乙骨忧太放开虎杖悠仁的胳膊，转头看向商场出口，他往哪边跑了？
    直接跑出去了。虎杖悠仁指指外面。
    我去看看。乙骨忧太留下一句话，整个人冲了出去。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概率，他也要亲眼确定一下。
    乙骨忧太将咒力聚集在眼睛上，虽然他做不到像五条悟的六眼那样对一切咒力的痕迹看的清清楚楚，但是简单的判断还是可以做到的。
    乙骨忧太一路寻找着可能的踪迹向前走着。
    刚走出去不远，乙骨忧太出色的直觉给出了危机的提示。
    他停下脚步，利落地向后翻去。
    几乎是一瞬间，一个巨大的龙形的咒灵从地下破出。
    如果不是乙骨忧太躲避及时，现在他就会被这个咒灵咬下去半个身子。
    乙骨忧太拔出刀，冷冷地注视着面前的咒灵，滚开。
    咒灵挡在乙骨忧太身前，没有丝毫退步的意思。
    在龙形咒灵的身后，另外几个咒灵现出了身影。
    乙骨忧太扫视一圈，这些都是一级咒灵。
    这些咒灵不可能自然地聚集到这里，并且一致地将目标订成他。
    有什么人在阻挠他。
    这种操纵咒灵的术式他再熟悉不过。
    乙骨忧太的眼神暗下去。
    夏油杰。
    这边，白鸟夏慌不择路地跑出去，兜兜转转来到了一个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