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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讨口水喝。
毡帐的主人是一对夫妇和一双儿女,热情好客,他们邀请李臒和柴三妙坐在帐外的毛毯上,女主
人端上托盘,里面是宝相花纹的小食子和小油馕。
男主人在案边的泥炉上煮羊奶,一口小食子,一口鲜奶,搭着吃,柴三妙直夸好吃。
小女孩儿围着柴三妙好奇的打量,说她又白又漂亮,柴三妙想了想,将孩子唤过来,从发髻上拔
下一支银钗,样式简单,钗头一粒硕大的珠子,转手就叉在女孩的小髻上。
“你看,你也又白又漂亮了。”
女孩欢喜地扑进阿妈怀中,女主人可急坏了。
眼前这对男女气质不凡,女好衿袖窄小的翻领胡袍下,穿着波斯裤及金棉小蛮靴,小孩儿不认
识,她可知道,“太贵重了,这可是海里来的蚌珠。”
柴三妙表示这是对他们一家热情款待的回礼,一点小心意。
李臒让夫妇收下,只道:“我们自岭南道来的商旅,临着海,蚌珠多的是,不稀奇。”
夫妇不再婉拒,关心他们要赶路去何处,“陇右的春来总是来得晚些,老天爷的脸说变就变,我
们久在野外,眼见这天气坏对,不易再赶路。
空中浓云翻涌,地上风压劲草,果然奶没喝完,下起了碎雪,转瞬就变大了。
李臒握住柴三妙的手,对夫妇笑道:“天气恶劣,看来只有叨扰一晚了。”
柴三妙这才意识到,自己莫名其妙的跟着李臒要在野外过一夜。
夫妇撑开毡帐的展蓬,他们在展蓬下,就着火炉,烤着肉,赏着雪,把酒言欢。
男主人拿出纯酿的奶酒,为李臒和柴三妙斟满,他说:“我们本是陇右的牧民,冬月遭了雪灾,
逃难入的关中,遇上好世道,才活下来。”
他对着天,行叉手礼,“圣人坐镇雍城,除奸佞,保民生,天佑大唐,圣人安康。”
李臒举杯与之对饮,“天佑大唐。”
男主人喝红了脸,侃侃而谈,柴三妙知道李臒很是高兴,他喜欢听百姓吐真言。
男主人说:“托了世道的福,一双儿女在城郊鸣远寺上寺学,家里也算出了读书人。”
小男孩很骄傲,柴三妙问他,“长大了想干什么?”
男孩说:“小儿骑竹马,成人做都头,保家卫国。”
李臒拍拍男孩的脑袋,“儿郎赤诚金不换。”
夫妇将平时不用的毡帐清理出来,仔细铺上毛毡垫和毛毯,供他们留宿。
草地上积了雪,李臒将微醺的柴三妙抱进毡帐,女主人点燃中心的泥炉,气哄暖,女主人瞧着
李臒照顾柴三妙小心又细致,用沾湿热水的布为她擦拭,又伺候她饮水。
一个男子的真心疼爱,真是藏都藏不住哟。
女主人笑着退出了毡帐,替他们掩好厚实的毡帘。
牧民自用的毛毯终显粗糙,李臒将自己的豹子毛黑氅铺在柴三妙身下,再拉过毛毯给她盖上。
柴三妙的脸颊透着醉人的粉,眼眸却清亮李臒将大氅给了她,“你不会冷吗?”
李臒抱着手臂,“会冷。”
柴三妙拍了拍自己身边,李臒躺下去跟她挤在一张毛毯里,面对面躺着。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于无声中,帐外的风雪呼啸更衬得此刻温馨舒缓。
李臒并没有触碰她,只是以眼神就让她避无可避,“睡不着吗?”
“嗯。”柴三妙想他靠近又怕他靠近,她想起白日里安掌柜的礼物,支着李臒去将小锦袋拿来。
她坐起来将锦袋里的精致纸卷打开,看了半晌没有动。
“安掌柜留给你的是什么?”李臒倾身来看。
纸卷上烟波浩渺处,神女降世,身姿轻盈,面容清贵。
柴三妙当然认识吴道玄的笔法,“这是?”
李臒在她身侧,”《太液神女像》。”
柴三妙不敢置信。
大明言内,太液池边,自雨亭内,李臒那日给她说,他在等吴道玄画明宫七十二景图。
“此图为一人所绘,画的是你。
李臒笑了。
“自你去岐州赴任,我就将《太液神女像》收在身边。”
为何如此?
因为每当思念的时候,他就会瞧一瞧,好似某个人就站在他的眼前。
直到她在雍城遇险,李臒将画卷交给安掌柜,命他暗中潜入寻她。
柴三妙的睫毛在颤,在那么早那么早之前,在她完全不知道的时候,他已将她放在心上,在她一
心一意计划逃离长安的时候,他放她走。
偶访玄都观的李臒,陪她去吃西市老阿提的踝子铺,为她出手打架,他那天微服出宫,是来送她
的啊。
柴三妙捂着眼睛,浓重的鼻音,“我可能喝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