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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马廉笑着摇头,瞧了一旁事不关己的李都尉,又对谢潺说道:“腿疾已无药可治,马某倒有一心病,需得向御史中丞求一味良药。”
谢潺:“马公,但说无妨。”
像是避嫌,李都尉起身晃到窗边观景,心照不宣。
马廉将暖炉放在胡榻上,朝着谢潺慎重一礼,低声说:“御史中丞奉旨巡察岐州,某恳请五郎为扶风马氏正名,绝无京中所传扶风窦、马二氏沆瀣一气,朋比为奸,某愿参奏窦氏子弟在岐州家乡结党营私,图谋不轨,马氏绝无涉及皇储之争,望圣人明察。”
窦氏在长安搅起的波澜,在世家中层层传递,都怕波及到自身。
谢潺将马廉扶回坐好,答得爽快,“好,马刺史为我唐殚精竭虑,谢某愿为扶风马氏上书一封,以证清白。”
谢潺拿到窦氏僭越的铁证,而马廉则交换到谢潺的支持,各取所需。
事毕,马廉命主薄将谢潺和李都尉一路送出宅邸,又重新拿起暖炉放在膝盖上。
这位钦定的巡察使来到岐州,也不是全无坏处,至少他陈郡谢氏的出身,就能让他在大明宫中有一席之地,谢五郎能自愿为马氏发声,再好不过。
马廉锤着病腿,只要有他马廉在一日,任谁都无法动摇扶风马氏,他要为马氏的子弟扫清障碍,铺好路。
第一件事情,便是坐实老对手的违逆行径,让其再无翻身之日。
*
谢潺与李四官出了府衙,两人并肩骑行在坊街上,一语不发。
李四官说他要去办件事,谢潺多问一句何事?
李四官回头睇他,“买酒。”
“哦~是去巴扎胡麻酒肆。”
谢潺目送李四官打马远去,这个男人果决的挥鞭,一鞭抽断了多少世家的前程。
谢潺抬头望着雍城上空盘踞的浓云,这里是前隋的扶风郡,也是窦氏的故乡。
扶风窦氏以皇子要挟,长安终究容不下它,原本有夫有子的窦宣仪,困在大角观中,可曾有一刻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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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三妙依照唐人在正月间的习俗,在夯土院子里教吐火罗商队的人自酿屠苏酒①。
世有言道:屠苏乃屠绝鬼气,苏醒人魂,是为去瘟佳酿,新岁必备。
今日闭店,所有人在院子里捣鼓,传来一阵敲门声,阿鸳去查看,好言告知前来买酒的客官,胡麻酒已售罄,来年请早。
对方却立在门外不走。
商队的人以为有谁来闹事,都围上前去,见一蛮锦袍郎君负手而立,阿鸳不得不回头唤来阿枝。
自从上次他来取隼时见到,阿鸳就一直很怕这张脸,在玄都观偏殿的匆匆一面,让她觉得毫不相干的两个男人,竟然几分神似。
柴三妙举着一双和料的手,过来瞧,就瞧见平日在府衙里见不到的李都尉,此刻立在自家门口,还赶不走。
“没有胡麻酒了。”
他安静地注视她,“我知道。”
没等吐火罗商队反应过来,李四官闪身进了夯土院落,自在悠闲地逛了一圈。
多恰和玛夏告诉众人这位是李都尉,红袍大员,商队的人拿他毫无办法,只能任由其闲晃。
李四官手中打着马鞭,“你们在做甚?”
柴三妙朝他走过去,展示双手,“在酿新岁的屠苏酒。”
“这不就有酒了。”李四官说得义正言辞,将众人“将军”。
强词夺理,柴三妙呛声,“屠苏酒酿好后乃节日自饮,概不外售,不卖了就是不卖了。”
李四官细瞧她的眉眼,她都不知道自己一冒火,眉尾会倔强地挑起来,让他很是忍不住想探手抚平。
李四官握紧马鞭,又松开,“不卖便不卖。”
他将马鞭放置在一旁的矮桌上,挽高袖口到手肘处,“李某人跟你一道酿酒,节日里便能喝上一口屠苏酒了吧。”
柴三妙觉得哪里不对,想拒绝,李四官看着她笑得灿烂,“李某以劳力讨酒喝,并不没有以文钱买酒,不算买卖。”
一席话竟让吐火罗商队众人毫无反驳之力。
的确不算买卖。
再也没有给柴三妙反应的时间,李四官拉住她的手腕,让她赶紧教自己酿屠苏酒的步骤,让众人也各忙各的,不必在意他。
李四官瞧着柴三妙熟练的在矮桌上将材料分门别类,都是些寻常的药材,他说:“虽在大明宫里常喝,却从不曾知道屠苏酒如何酿造。”
这句话很小声,只有他身旁的柴三妙能听见,好似下一句就能听见他叫自己“三妙”,就像大明宫太液池自雨亭中那样。
“阿枝,哪里寻得的屠苏酒的方子?”
柴三妙缓过神,“哦,是跟着太真……”
她顿住,“是从长安的一位女冠手中拿的方子,此方乃是白山药王孙思邈《千金要方》所出②,添加了令人不染瘟病之方。”
柴三妙让李四官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