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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贵人可要稍作休整?”
柴三妙觉得自己也渴了,将筚篥挂在腰间蹀躞上,吩咐小厮带路,柴正觉无奈,心想坐在店里喝饮子,总比陪着小妹太阳底下到处晃安逸,勉强同意了。
小厮领着贵客一行走过几家卖玉石籽料的帐篷,又经过两个铁器铺子,铺子里的匠人打着赤膊,大声对小厮说了几句,小厮笑嘻嘻。
他们说的吐火罗语,可是柴三妙听得懂,匠人说的是:今日有肥羊待宰咯。
难怪了,这小厮说的铺子离遇见他们的地方,并不近,这就能解释小厮揽客的原因,她和柴正觉这副打扮在西市里不正是肥羊吗?
柴三妙也不担心,因为亲随带的足够,倒起了好奇,想看看黑店怎么个黑法。
小厮带他们去的可以喝冰镇饮子的店家,是家不当道的食铺,主营汤饼。
食铺不大,店内不到十桌,顾客皆是商贩走卒的打扮,兄妹两人落座显得格格不入,亲随立在身后,引来周遭之人探究的目光。
小厮让客人们自己吃好自己的,转身送上两碗碎冰垫底的浆果饮子,又给亲随们地上白水,柴家的亲随受过训,出门在外,并不喝。
小厮笑笑,也不劝,又去帮忙托盘送餐食。
食铺里肉香扑鼻,汤食冒着热气,兄妹俩对看一眼,同时饿了。
柴三妙便想招呼小厮来两份隔壁桌上的,她才探头,一个男声出现,“客人想吃馎饦?(bótuō)”。
她抬眼看过去,声音的主人是个胡人壮汉,挽着衣袖,常年日晒让他皮肤黝黑,正收拾碗筷。
柴三妙点点头。
壮汉进了里间,不一会儿便端出来两碗热滚滚的馎饦,挼如大指许,二寸一断,急火煮沸,面皮不厚也不薄,恰到好处,几片肉片,表面撒上些许碎蒜、胡荽,很是提鲜。
柴正觉几口吃完,连带把汤水都喝得一滴不剩,毫无矜持,他说:“没想到遇上一家宝藏小店。”
眼看跟其他汤饼店是一样的香料,味道却不太一样。
柴三妙端详半响。
他们来的时辰不是饭点,店里人不算多,壮汉也不算忙,从里间出来后,便坐在门口,懒懒地晒太阳,也不搭理人。
柴三妙清了一下嗓子,“这馎饦不对!”
壮汉瞄见柴三妙的表情,“贵客觉得哪里不妥?”
柴三妙捞起一块碎肉,“你用的肉不一样。”
壮汉点了头,“贵女觉得我用的是什么肉?”
“总不会是人肉吧。”柴三妙冷笑。
一句话把壮汉和小厮说得大笑不止。
店外正巧步入一男子,戴皮帽,着皮袄,左手提着布袋,背着角弓一把,布袋上侵染污迹,仔细一瞧竟然像血。
壮汉接过布袋,付了通宝,那人走后,壮汉将布袋提到柴三妙案前,打开,血腥扑鼻。
柴三妙掩住口鼻后退。
他将布袋内的东西取出几样,摆在案几上,是些野兔、野雁等小猎物,说:“游猎的猎人每日猎得什么,店里便卖什么肉,现下贵客相信不是人肉了。”
原来小小店铺卖的是野味,所以味道有所差异。
柴三妙拿出几枚开元通宝结账,看来店客人聊天的熟悉程度,多为常客,也觉得的确不像黑店。
壮汉过来收钱,他们客套几句好吃得很,壮汉也没有自谦,兄妹俩起身准备离去,柴三妙蹀躞上挂的筚篥撞到案角,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壮汉俯身将其捡起,看了一眼,递回来,“贵客的筚篥做工精巧,甚是少见,我的朋友也有一只相似的。”
柴三妙接过,小厮突然介绍说:“贵客,这是我家安掌柜。”
安掌柜?筚篥!
卢祁说的人原来是他啊!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柴三妙忽而将筚篥放在案几上,一字一句说得清晰,“贵店经营有方,敢问安掌柜可认识熟悉陇右道地理地貌的胡人。”
“如何才算得上贵客口中的熟悉?”安掌柜问她。
柴正觉注意到他俩对话,怎么回事,他妹妹不是再找书吗?
只听柴三妙说道:“沙州敦煌城,过大沙海,经由迪坎儿,熟悉前往西州的道路。”
大沙海?
安掌柜挑眉,长安城的小子知道得还不少,“贵客说得路可是前往安西都护府治所,西州交河城?”
柴三妙肯定,“正是大海道。”
安掌柜拿起筚篥握在手中端详,再看向柴三妙的时候,回答倒很干脆,“客人明日晌午后来,也许能遇上你们想找的人。”
有了安掌柜一句话,柴三妙高高兴兴地和柴正觉一起,打包了一份雁肉馎饦带走。
柴正觉问妹妹,“怎么回事?什么大海道?”
柴三妙才对他兄长说,“如果胡人走过大海道,必然能找到她要找的书了。”
大海道,常流沙,乏水草,四面茫茫,道路不可准记,惟以六畜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