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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一看,都不是陌生人,一个是安定县侯,另一个是鲜卑五姓中的尉迟尚书。
安定县侯所代表的尉迟氏与鲜卑五姓中的尉迟氏同姓,二者一为皇帝母家,另一个又是鲜卑顶级门阀。若看积淀,鲜卑五姓能将安定县侯甩出十万八千里,但若看圣心所向,就难分高下了。
燕檀颇为好奇地从这两人中间走过去。听见燕檀的脚步声,二人齐齐转过头来,道:“拜见皇后娘娘。”
燕檀稀奇道:“二位大人免礼。”
她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听阿六浑将事情讲了个大概,此刻看这二人肩并肩跪在议政殿门口,心想他们没打起来真是个奇迹。再往两人脸上一瞥,尉迟尚书左眼有点发青,安定县侯唇边带了点血。
——已经打完了啊!
议政殿内的气氛也异常冷凝。燕檀进殿时,只见御座下首左右分坐两列,全都是女眷,左首尉迟夫人哭的眼睛通红,旁边的少女一直在低声安慰她;右边坐的是安定县侯夫人和嫡长女,两人鼓着腮帮子,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
慕容绮坐在上首的御座上,见燕檀来了,立刻招手叫她上来。侍从在御座旁边给燕檀加一张椅子,却被慕容绮止住了,他往旁边挪了挪,御座宽大,为燕檀让出了半张御座来。
燕檀大大方方走上去,坐在慕容绮身侧。
借着宽大的御案遮挡,慕容绮握住了燕檀的指尖。燕檀听到他很轻地叹了口气,显然是不耐烦到了极点。
在来的路上,阿六浑已经将前因后果告知了燕檀。
尉迟氏的那位尉迟小姐死了。
当日尉迟氏胆大包天,做出毒害七公主,伺机嫁祸燕檀,意图染指后位。尉迟夫人为了救女儿匆忙进宫,和燕檀做了交易,把被太后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尉迟小姐带了回去。
虽然有慕容绮默许,但尉迟氏终究理亏,于是将尉迟小姐报了个暴病身亡,暗中送到另一处府邸居住养伤,依旧锦衣玉食的伺候着。
太后连带步六孤一族全部被诛,尉迟夫人知道之后大喜,准备寻机将女儿接回府里,谁知道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就听下人来报,说尉迟小姐死了。
尉迟夫人当场差点厥过去,好不容易撑住一口气,就拽了最有嫌疑的安定县侯嫡女,要进宫来要个交代。
尉迟夫人丧女之痛,安定县侯的夫人也不是吃素的,两家活生生从宫外撕扯进宫里来,要皇帝做主。
慕容绮:“……”
原本若是没有皇后,这也就是慕容绮自己过问,但如今有了燕檀这个皇后,事涉女眷,于情于理都要叫皇后前来一同处置,慕容绮这才派了阿六浑来打扰燕檀。
慕容绮指尖微凉,燕檀反手握回去,正欲开口,就见殿下的尉迟夫人蓦然起身,走到殿中央,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嘶声道:“臣妇在此求皇上皇后给臣妇那可怜的女儿做主!”
说完这句话,她也不起身,就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燕檀听着都替她疼。尉迟夫人身边那少女也跪下跟着磕,没磕几下两人头上就都见了血。
燕檀正要叫起安抚,旁边安定县侯夫人好死不死地开口了:“你女儿死的蹊跷,那又关我们家珍珠什么事,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心虚,自己把自家姑娘弄死了,好来坑害我们珍珠!”
这句话异常恶毒诛心,不要说刚经历了丧女之痛的尉迟夫人,就是御台上的慕容绮和燕檀都直蹙眉头。
燕檀心想怪不得慕容绮不亲近安定县侯一家,小门小户出身不可怕,怕的是愚蠢刻毒,见识短浅。
“住口!”燕檀喝道。
然而她这句话说的迟了,县侯夫人此言一出,尉迟夫人顿时抬眼,目光森冷刻毒,仿佛要将对方的心肝骨髓都剜出来似的。
“县侯夫人留些口德!”燕檀又斥责了一句,示意宫女将尉迟夫人扶起来,温言道,“夫人先坐下说话。”
她讨厌尉迟氏用七公主的性命来算计皇后之位,但是对着一个痛失爱女的母亲,燕檀也说不出什么刻薄的话,只能温声细语地安慰。
或许是被燕檀那一声斥责吓住,皇帝又没有替她们撑腰的意思,县侯夫人和她的嫡长女珍珠老实了不少,乖乖坐在原地。
尉迟夫人盯着珍珠,恨恨不已。假如目光能喷出火焰,珍珠现在怕是都烧糊了。
她本来是很英气明丽的长相,哭起来却显得分外脆弱:“求皇上和皇后为臣妇的女儿做主啊!”
她一哭,不但慕容绮头疼,燕檀也头疼。尤其是燕檀一路上只听了个大概,细节详情一概不知,猛然就要被抓过来明断是非,被尉迟夫人哭的心浮气也躁。
燕檀蹙眉,轻咳一声,想打断尉迟夫人。
尉迟夫人恍若未觉,哭声更大了。
燕檀:“……”
她手指突然一松,慕容绮将手抽了出去,紧接着那纤白指节在御案上笃笃扣了两声,那声音并不大,然而殿内倏然安静下来。
尉迟夫人的哭声戛然而止。
慕容绮眼珠漆黑,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