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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门槛,殿内一时寂静,没有臣下抬头去窥探年轻帝王的神色。
燕檀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
慕容绮收回目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火气从心底里生出来。
——这十年间,他不知道多少次想起燕檀对他的羞辱。明明是那样精致漂亮宛如仙子的小女孩,说出的话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刺进慕容绮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他明明辗转反侧痛恨着燕檀,可是当燕檀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还是像当年那个无知的年幼的自己那样,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一颗真心双手捧着迎了上去,任她丢在地上践踏,然后像个傻子一样黯然神伤。
慕容绮痛恨这样的自己。
他深深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底的黯然已经一扫而空,声音平稳而语气莫测:“永乐公主的这个计策,你们觉得怎么样?”
臣子们:“……”
熟悉的皇上回来了!这个语气莫测,让人头皮发紧的皇上,才是他们最熟悉的皇上啊!
臣子们心情复杂头皮发紧地留在侧殿里,共同商量燕檀提出的这个计策。而提出计策的燕檀本人,正带着她的侍女云蘅和春华,以及从梁国带来的贴身内侍常平,一起乘马车去驿站见使团的其他人。
“公主。”云蘅揭开马车的车帘一角向外望去,“这几匹马真不错啊!”
云蘅虽然只是个侍女,但她是梁国永乐公主最得用的侍女,眼界比起家世平常的贵女们也不差什么,云蘅说这些马不错,必然是真的不错。
燕檀跟着往外看了一眼,道:“这是自然,北齐位于关外,本来就擅长养马,咱们梁国每年都要……”她顿了顿,“每年都要从北齐换来大批战马。”
春华一直侍立在旁边一言不发,直到看见此刻燕檀面上露出一丝痛色,才笑盈盈地奉上一杯茶来:“公主先喝口茶,大齐的茶比不上公主喝习惯了的好,但加了奶和盐进去,也别有一番风味。”
梁国一向尚饮清茶,北齐的茶不好不说,还加了奶和盐,燕檀对此避之不及。她勉强道:“……放下吧,本宫待会喝。”
这杯茶燕檀肯定是不会喝的,但春华这么一打岔,无疑冲散了燕檀心里的那一丝哀伤。
云蘅感激地看了一眼春华。
这辆马车并不十分华丽,却也不显得寒酸,车旁有十六名鲜卑护卫策马跟随。安排车马的敦城还特意来向燕檀请罪,表示给她安排不起眼的车马不是轻慢,而是现在朝内不少人都盯着驿站里的梁国使团,太过张扬可能会引来事端。
燕檀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当即表示无妨。然而在这之余,她心底也生出了一些隐秘的疑惑来。
——敦城待她,是不是有些太恭敬了些?
敦城的地位,约等于她父皇身边的大内总管,虽然品级不高,却是一等一的要紧人物。燕檀在梁国时,她父皇身边的王总管对她也十分恭敬,但敦城的态度,几乎到了谦卑的地步。
敦城是慕容绮身边的亲信,他能表现出这种态度,多半是因为看出了慕容绮的心思,才会依照主子的态度讨好她。
燕檀陷入了沉思。
马车里一片安静,云蘅和春华发现燕檀陷入了沉思,都自觉地闭上了嘴。
燕檀一手托腮,慢慢思忖着。
这几日,虽然她已经努力注意对慕容绮的态度了,但固有的印象一时半会无法立刻扭转。在燕檀心里,她总觉得慕容绮还是那个年幼的、满面尘灰狼狈不堪地看向她的小质子。
正因为这种难以扭转的印象,燕檀都不用从头慢慢开始梳理,就清楚自己冒犯了慕容绮好几次,甚至可能不自觉地流露出了轻慢之色。
燕檀扪心自问,如果有人敢这样对待自己,她立刻就要让对方吃个教训。然而慕容绮却没有报复她,连个疾言厉色都不曾有过,从她来到北齐到现在,慕容绮唯一一次对她严厉,就是她头脑不清醒时闹着要回北齐的时候。
——慕容绮是不是对自己太好了点?还是说他准备以后慢慢算账?
燕檀拧起眉头。
她暂时猜不透慕容绮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但是为了避免慕容绮秋后算账,也为了让自己不要显得太没有礼数,燕檀还是决定尽量小心,避免继续冒犯慕容绮。
她甩甩头,把慕容绮甩出脑海,秀眉微蹙,开始思考关于梁国使团的问题。
使团成员都是梁国的子民,燕檀绝不可能抛下他们不管,但不管怎么安置他们,最终都还要和慕容绮报备。
绕来绕去又绕到了慕容绮身上!
燕檀有些无奈,正试图把慕容绮赶出脑海,突然听见车帘外驾车的车夫低呼一声,紧接着几匹马同时长嘶,马车猛地一停。
车内的燕檀身不由己地向前栽倒,云蘅更是险些直接从车里摔出去。茶碗杯碟叮铃光铛全部从小几上掉了下去,春华勉强稳住身体,伸手扶住燕檀,然后立刻揭开车帘,低声斥责:“怎么回事!”
一位随在车边的鲜卑护卫催马过来答疑解惑:“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