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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

      阿舅、舅母,你们别再吵了,方啼霜抹了一把眼泪,说话还带着鼻音,要是真没法子了,你们就把我卖了吧,我不怪你们
    他年纪尚小,不知道把自己送进宫里和卖给人牙子的区别,只知道都是卖,都可以让家里好过点。
    听到他的这番话,张氏面上的委屈和怒意顷刻便消了,只剩伤心。
    她忽然蹲下身,将他一把揽进怀里,而后竟抱着他哭出了声。
    *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剧情总和本座作对[穿书]》求收藏~
    文案如下:
    猝死在办公桌前的谢汀穿成了一本狗血修真文里的大魔头,还是本书高潮时刻要被主角攻一剑劈死的最大反派。
    谢汀刚睁开眼,就看见病弱美人主角受被五花大绑丢在他床上,左护发把门栓一插,拍胸脯保证:教主,保证没有闲人会打搅二位的好~时~光~
    谢汀:
    谢汀每天都努力和原著剧情做对抗,提前知道主角攻要来救人,他偷偷摸摸给人放了一条江的水。
    然而天不遂人愿,那不争气的主角攻也被他争气的左右护法五花大绑丢在了他的床上。
    教主,这个是我们费了好大功夫才抓来的,性子烈的很,您一定会喜欢的~
    谢汀:我他娘谢谢你们啊!
    *
    谢汀每天好吃好吃地供着主角攻受,替他们挡下佳丽们拈酸吃醋惹出来的祸事,并尽力撮合两人,希望他们早日修成正果,并放过无辜的自己。
    不曾想,某一日主角受忽然哭着对他说: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是故意被绑来的,你明不明白?
    而主角攻冷声道:教主心里有没有我,给句准话。
    谢汀:
    他果然还是穿回去继续打工算了。
    *
    朝弋死后发现自己其实只是一本书里的主角,剧情让他爱他便爱,剧情要他恨他便恨,他一辈子都活得身不由己。
    然而重生后他发现,自己仍旧无法摆脱那命定的情节,他再怎么拼命抵抗,也还是事与愿违。
    直到他被那大反派的左右护法合力绑上他的床榻,剧情终于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谢汀可以改变这个世界,也改变了他。
    注:1.本质沙雕文,没内涵,就图一乐呵。
    2.正攻是主角攻朝弋,别站错。
    第二章 呀,人没气了!
    又过了几日,虽然曹纪安嘴上还是咬死了不肯,但张氏心里却已经暗暗下了主意。
    她先是挨家挨户地上亲戚家坐了坐,又同他们说了自己打算把孩子送进宫里去的事,到底借到了点银子。
    然后她又用这借来的银子买了几斤羊肉和两盒糕饼,带着方啼霜和曹四郎,一起给杨老五家送去了。
    杨老五笑眯眯地接了东西,然后伸手揉了揉方啼霜的发顶,方啼霜原想躲,但抬头一见舅母眼神,于是只好乖乖站在了原地。
    这位小郎君模样是俊,曹京那老东西这回倒没唬我,杨老五先是笑了笑,然后才问,你叫什么名?
    方啼霜怯生生地回道:方啼霜。
    杨老五再问: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儿?
    因我是霜降那日凌晨生的,阿爷说我哭声响亮,便取了啼霜二字。
    杨老五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对张氏称赞道:年纪虽小了些,但人却机灵。
    霜儿这孩子,的确从小就招人喜欢,张氏紧接着将曹四郎也往前一推,这是我家四郎,您看看如何?
    杨老五仔细看了看面前这个比方啼霜高了半个头的男孩,然后道:唔身体结实,模样稍次些,但也还算俊朗怎么,张娘子打算一次送两人进去?
    我的确是这般考虑的,霜儿年幼不经事,心思又干净,平日养在家里也没舍得让他干过什么重活,张氏诚然道,也不怕您见笑,我思来想去,总怕他在宫里被人欺负了去,家中四郎虽不过总角之年,但性子略早熟些,也稳重点,我只盼他两人在宫里能够相互帮衬着些。
    杨老五略作沉吟,然后才徐徐然道:兄弟俩一块,自然是好的,只是这
    张氏也是个知情知趣的,他话音未落,张氏便将腰间荷包解了,将刚借来还没焐热的银子放在了杨老五的手掌心上。
    杨老五顺手掂了掂手里的荷包,旋即便喜笑颜开:好说好说,娘子便安下心,将两位郎君带回去,好生安顿,五日后再将这二位郎君送入皇宫,事儿便成了。
    家里这几日的气氛格外低沉,张氏虽然没有明说方啼霜和曹四郎的事,但家里的孩子到底也能猜到一星半点。
    张氏最近对方啼霜和曹四郎也格外好,又不知道从谁家借了一匹布,连熬了好几夜,给两人一人赶制了一件莲青色的袄子。
    五日后的清晨,张氏一早给两个孩子换上了新衣裳,又烧了水,让两人仔仔细细将脸洗净了。
    随后张氏捧起了方啼霜的脸颊,又细细瞧了瞧,方啼霜像她那薄命的小姑子,生了一对水灵灵的柳眉杏眼,正应了市里那说书人言语里那句:眼如秋水无尘,肤如白璧无瑕。
    接着她又喃喃自语道:你也是命不好,要是生在钟鸣鼎食之家,做个富贵少爷,也该是个金玉般的人
    张氏怕再晚些,丈夫和孩子们都要醒了,于是便一手牵了个孩子,急忙忙往门外走去。
    将要绕过巷口时,方啼霜像是心有所感似地回了头,只见他们家的大门边上,趴了两个人,一个是曹二姐,一个是曹大郎。
    他心里有些发堵,还来不及和他们两人挥手告别,他们三人便已拐进了巷子中去。
    家的影子恍惚间便朦胧了起来,只有兄长和阿姊不舍又复杂的目光,像是牢牢刻在了他的心上。
    四郎,张氏一边带着两人往前走,一边开口道,往后在宫里,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小弟,知道吗?
    曹四郎心里隐约知道他们此行的归宿,他轻轻一咬唇:嗯,儿子明白阿娘,往后我和霜儿是不是再不能回来了?
    张氏眼前忽然浮起了一层水雾,但她还是扯着嘴角笑了笑,缓声安慰道:只要你们乖乖听话,等长大了以后就能回家了。
    说完她顿了顿,又对另一侧的方啼霜道:霜儿,你要听你阿兄的话,在宫里要小心谨慎,要是受了委屈千万要忍住了,别在贵人们面前掉眼泪,知道吗?
    方啼霜含着泪,点了点头。
    他压下想要哭的欲望,开口的时候鼻音特别重:阿舅和舅母以后会进宫看我和阿兄吗?
    张氏的鼻尖泛酸,她微微点了点头:嗯,只要霜儿和四郎听话,往后舅母和你阿舅得了机会,便会进宫去看望你们。
    三人虽一路上也没怎么歇,但因着方啼霜和曹四郎腿短走不快,从长安城外郭的永阳坊步行至皇城,三人愣是走了好几个时辰才到。
    路过西市的时候,张氏破天荒给两人买了一袋子糯米糕。
    方啼霜这会儿又累又饿,一看见好吃的,便把方才的离愁别绪全给丢在脑后了,但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把第一块米糕先递给了张氏:舅母,你吃。
    张氏揉了揉他蓬松的发顶:舅母不饿,霜儿和阿兄吃。
    舅母也吃。
    舅母不爱吃这个。
    方啼霜这才小心翼翼地咬下了第一口,自从曹纪安出了意外之后,家里的粮食总是不够吃,有时候他和阿兄阿姊饿得只能一直喝水。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糕点了。
    好吃吗?张氏低头问他。
    方啼霜摇头晃脑、脚下还蹦了蹦,他笑得很开心:好吃,特别甜!
    张氏笑了笑:那咱们霜儿就多吃点。
    快到皇宫门口的时候,张氏显然放缓了脚步,方啼霜能感觉到她握住自己的手又紧了紧。
    可不管走得多慢,最终他们还是站在了皇宫侧门口,张氏给守门侍卫们呈上了凭证,侍卫们核对过后,才给让开了一条小道。
    张氏正要带着两个孩子上前,却被侍卫拦下了:娘子送到这里便好。
    再让我送他们一程吧,张氏人到了这,心里忽然更不舍了,她恳求道,还请您给通融通融
    宫闱重地,万没有通融二字,这侍卫长算是个好脾气的,又见来者是个妇人,语气倒不是很差,只是劝道,娘子还是请回吧。
    张氏再次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心里湿漉漉的,眼眶里却是干的,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慈爱的笑容来:以后要乖,要听话。
    然后她又轻轻推了两人一把:进去吧。
    两人依依不舍地穿过了侍卫们让出的小道,再转身的时候,身后已经被穿戎服、带横刀的侍卫堵了个严实,两人试图穿过他们的遮挡,再看一眼外头的那位妇人。
    可两人却被侍卫推将着往里赶。
    也就是这一刻,方啼霜心里忽然涌上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悲伤,而这其中又夹带了一种不太吉利的预感
    他觉得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去那个家,也再见不到那些亲人了。
    那两个小子,快到我这里来,一个宦官模样的人尖着嗓子朝他们招呼,你们跟着前头这位,就在这儿候着,不许乱跑。
    一直沉默寡言的曹四郎忽然捉住了方啼霜的手,将还在向后张望的他拉到了那宦官所言的地方,接到人一队人身后。
    那一队人有高有矮,大部分年龄看起来都比方啼霜稍大些,有活泼些的,已经和前后左右的人聊了起来。
    欸,你怕不怕?
    当然怕,出门前阿爷没和你说吗?要想进宫,那可是要将咱们撒尿那处一刀割断的
    你知道还来啊?
    谁想来啊?前不久家里活活饿死了个小弟,又病去了个阿姊,家中八个兄弟姐妹就剩六个,粮食却还是不够吃,阿娘说到这里来至少可以吃饱饭,我可不想被活活饿死。
    那个宦官走上前,呵斥道:都把你们的嘴闭紧喽,这儿可是皇城,天子脚下,是该你们磕牙打屁的地方吗?
    再有大声喧哗的,便依照宫规,先拖下去挨上几板子。
    前边的队伍登时便安静了下来,后头的方啼霜和曹四郎对视了一眼,曹四郎轻声对他说:不怕,跟着阿兄。
    方啼霜点了点头。
    队伍目的地的那间不大的小屋里陆续有人被抬出,移到其他房间去,且一眼望去,被抬出来的人或昏或醒,但无一例外都是脸色苍白,连唇上都无半点血色。
    方啼霜又害怕又好奇,刚刚前头那些人说话的时候,他也听了一耳朵,只听说是要割了什么地方,便能吃饱饭了。
    他很想问问曹四郎,但方才那老宦官却一直站在他身侧打量着他,脸上还时不时露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方啼霜只好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这双鞋是曹二姐新给他纳的,鞋头给绣了只小麻雀,家里其他兄弟姐妹的鞋子上都没有,是阿姊单给他缝的。
    转眼间他们便已经到了那屋子近前,曹四郎别了他,先进去了,方啼霜耳朵很灵,隐约听见里头传来了好几声低低的呜咽。
    他没忍住偷偷往帘子里探了半只眼睛,却看见正对着他的那张床上,一个蒙着头巾的人手起刀落,血登时便溅在了他的头巾与衣领上,然后他从那男孩两腿之间拈起了一个带血的物件。
    待方啼霜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忽而便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而后两眼一白,竟栽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原本好端端窝在琉璃瓦上的一只白猫突然叫了一声,旋即自房顶一跃而下,两只后腿结结实实地戳在了方啼霜的心口上。
    他身旁的老宦官原是被遣到这物色新人的,他见方啼霜姿色出众,故而见他往屋子里探头也未阻拦,正想籍此试试他的胆量,但没想到这孩子竟是个不禁吓的。
    后头的人很快便乱做了一团,老宦官忙上前探了探方啼霜鼻息,手指刚搭上去半晌,他面色便骤然一变,尖声道:呀,人没气了!
    那肇事的白猫却不知怎么,也昏了过去,这猫身份可不一般,颈间系了块小金牌,乃是先帝的宠猫,它的命可比这些被卖进宫的男孩们金贵多了。
    所以其他闻声赶来的太监竟也只顾着救猫,没人顾得上旁边那个断了气的八岁稚童。
    第三章 你再过来,我就咬你的手!
    方啼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舒适又软和的小窝里,他睁了睁眼,在小窝里滚了一小圈,很灵巧地翻过身,然后一骨碌爬了起来。
    可等他站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的视野无端变低了许多,像是整个人趴在地上一样,他下意识走了两步,却发现自己此时确乎是四肢着地,在地上爬行的状态。
    方啼霜先是楞了楞,然后他猛地一低头,发现自己的手掌竟然变成了两只毛绒绒的爪子!
    救命!他无意识地叫了一声,但耳边响起的却是一声惊慌又短促的:喵呜~
    哪来的猫?这是方啼霜的第一反应。
    天呐这就是我,这是方啼霜的第二反应。
    紧接着他又抬起脑袋观察了一下这间屋子,屋内装潢瞧起来相当贵气,他脚下踩着的那个软绵绵的小圆垫的用料也十分考究所以谁家会给一只小狸奴做个这样奢侈的猫窝?
    不多时,他忽然听见屋外有人在窃窃私语,他现在的听力似乎比从前还好上许多,屋外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他却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听说那新来的孩子就那么没了?
    是啊,怪可怜的,我那天远远地看了一眼,眉眼比如今正当宠的那位杨公公还要漂亮得多,要是没出这变故,说不定往后也能得到哪位贵人的青眼呢。
    也是命不好唉,听说咱们宫里头赔了他们家不少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