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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掸了掸桌椅板凳上的蛛网与灰尘。
记忆扑面而来。眼前的陈设都如十年前的一模一样,一桌一凳,一砖一瓦,琉璃灯罩,那个人最喜欢的紫砂壶……
在阿羡看来,这里却十分可怖,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黑黢黢的,冷咧咧的,令他光是看着就忍不住打寒颤。
他望向梅隐。
“这里,叫风雪谷,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那时候我的义父还活着。”
风雪谷,风与雪漫天的山谷。风翩跹,雪飞舞,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风中雪,雪中梅,梅中隐。也是梅隐二字的由来。
“虽然我怎么懂得诗文,不过我想,选择在这里居住的人,他一定是位风度超然的翩翩君子。”阿羡望着这漫山遍野的枫树,突然有感而发。
“是啊,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我的义父温宁他正是这样的人。”梅隐的声音带了点难以掩盖的骄傲。
闻言,阿羡的身体晃了晃,错愕地望着前方。也许是因为震动太大,他久久不能回神,似乎心里面什么东西被掏空了似的。
说话间,梅隐的思绪仿佛飘向了遥远的时光深处,尘封的故纸堆被抖开,黯然的画面突然鲜活。
梅隐的义父,也就是江湖上有轻功高如飞燕的小白燕之称的温宁,他纵横江湖数十载,一度打遍天下无敌手,是他一手支持青鲨帮帮主当上了武林盟主,所以他在武林中也颇有威望。后来金盆洗手,嫁给了仁义无双的段艳公主,从此便退隐江湖,传闻与段公主生了一子。
可是没想到这个号称‘仁义无双’的段公主是为了稳住青鲨帮的势力才决定权宜之下娶了温宁,后来剿灭青鲨帮以后,她就移情别恋到一个淮阳歌伎柳安身上,柳安是个贪慕虚荣的势利小人,他为了坐上驸马的位置使计准备残害温宁和他五岁的儿子。
温宁受了内伤,不得已留下了孩子,独自一个人从公主府逃了出来,自此落草为寇,在此山林隐居了下来。后来,他收养了一名义女和义子,那个义女便是梅隐。梅隐当时已有十多岁,颇有小大人之风,从那时开始她便能够独自生活并照顾另一个小男孩。
义父受了严重的内伤,自己已经武功尽失,但是却还记得心法口诀,他教梅隐练功,还教她读书写字,把她培养成了一个文武双全的女人。一晃眼,她在这栋旧宅子里生活了十年。直到后来柳安仍不死心,派人查到了温宁的下落,趁梅隐外出之际潜入杀了温宁,一把火烧了这栋旧宅,也烧毁了梅隐安稳的人生。
“收拾收拾吧,还能住。”她的语气有些落寞。
虽然梅隐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女人,但此刻悲哀之色仍十分明显。
阿羡也看出来了,于是道:“我来吧。”
阿羡主动担起了收拾内务的责任。
梅隐用刀砍来了一片树皮,就这么睡在了地上。她阖着眼睛,满腹心事,也不知道睡着没有。
阿羡忙累了,也就跟这样一起睡了。
翌日,虹销雨霁,碧空如洗,一片万里无云的青天消去了昨夜的阴霾。
梅隐交腿坐在门口的大树上,嘴里衔着一根芦苇,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树皮磨着匕首刀锋。树皮被她削下来一大截,徐徐落在土地上,风一吹成了灰。
阿羡抬头,问梅隐在干什么。
倏然,梅隐从树上跳下,轻盈地落到他的跟前:“今天,我要教你一招厉害的招式,叫做‘寒梅一剪’,这是我所练的武功中至高至纯的一种,学它唯一前提就是修习者不能有任何的武功功底,学会了以后你足以自保。”
阿羡见她说地十分决绝,仿佛明天她就会消失似的,他愣愣地看着她……就好像在看雪中傲然凌冽的一朵寒梅,孤傲泠然……像她的名字一样。
他们时常在后山练习,每每早出晚归,或者直接练习整宿。以天为被地为庐,席地而眠。而阿羡又经常带着一身伤回来,让梅隐帮他擦药。他和梅隐亦师徒,亦情人,在这栋旧宅里生活了三年。
三年之后,梅隐站在青天白日下,教他‘寒梅一剪’的最后一招,并把自己的内力给传给了他。
此功已成,从此后阿羡也算一个江湖上排的上名的高手。
江湖上,多了一个来历空白的男性高手,这让各大门派都人人自危,没有人知道他会干什么,还有人说——温宁没有死,十几年前他只是身受重伤退隐江湖,而现在他要重出江湖了。
夜晚,蛐蛐儿在黑黢黢的草丛里不知疲倦地叫着,像是催命符一般烦人,让原本闷热的天气更加焦躁。
还好,在旧宅的后山有一处荷塘,月光倒影在水上,斑驳陆离的淡黄色月印,像鸡蛋花一般汪汪荡荡。
“隐。”阿羡从后面的小路上走过来,低低地唤了一声,宛若夜莺。
见梅隐独自坐在荷塘边沉思,双脚放在水池里,任冰凉的池水打湿了衣裳也毫不在乎。她的思绪仿佛飘到了很远,她的眼神溶进了太过复杂的情绪,令阿羡没有办法理解。
“我到处找你,没想到你又在这里。”阿羡从她身后环住她的腰,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依靠着她。
梅隐感受到身上的重量,缓缓偏过头来,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