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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折辱

      “不过,这次足足去了一周,是什么事情这么难缠?”文的声音拉回了五条悟的思绪,他感受到她正用拇指轻柔地刮着他的下眼眶,略有些粗糙的指腹一遍遍划过他的眼睑。
    五条悟顿了一下。“我要求他们正视你的身份,接受未来你会成为……”
    “不可以。”文的手停了下来,横过来捂住了他的双眼。“我知道你一直想这样做,可是不可以。而且我也没什么身份,毕竟交际花的身份也是真的。”她轻轻叹了口气,“不要这么突如其来的行动,我会招架不住的。”
    “可是见过了你之后,还有谁能配得上五条家主母的位置嘛。”五条悟握着她的右手,拖到唇边吻了吻。“说突如其来,文才是如此,我才走了一个星期,你就教那个咒灵学会了制造肉身,手伤和眼睛都好了。两面宿傩的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这根指头已经搞定了,但还有十九根,估计每一根出现时我都得重复一遍校正行为,直到现有的已经矫正过的能压制并同化未来还未矫正过的部分。不过你今天看到真人的时候既不惊讶也不高兴,我以为你没注意到呢。”文笑道。
    “怎么可能。”五条悟不服气地哼唧,“只是文什么都能做到的样子,时间久了,就不会惊讶了。”
    “什么都能做到吗……”文轻轻叹气。“你太高看我啦,悟。老实说,虽然我很高兴你能在我面前放松下来,但你将我看得太重了,就像上瘾了似的。或许,你应该……”
    “就算我应该,我也不愿意去做,文。”五条悟打断了她的话,“反正文现在所有的旧伤都痊愈了,未来一定会变得更强,而我只是在作为五条家的家主,在提前为我的家族预定最好的罢了。”
    “……你啊……”文叹息了一声,沉默了许久,突然道:“杰向我求婚了。”
    五条悟骤然睁开了眼睛。“你说什么?”
    “杰求婚了,在四天前。”文拉了一下自己的外套,从底下掏出一条项链,最底下坠着的,赫然是夏油杰送给她的那枚戒指。
    五条悟猛地从她的腿上坐了起来,双目大睁,瞳孔颤抖着。“你收下了戒指?”
    “但我没有答应,不如说他根本没问……”
    “你收下了戒指?!”五条悟的嗓音拔高了两度,显得有些刺耳,“文,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没办法退还给杰,他那么小心把这份心意递到我的手上,就跪在那里……”
    “所以你就接受了?”
    “我没有接受,因为他什么也没问……”
    “你就这么轻易地把未来许诺出去了?”
    “没有未来!”文大喊起来,“没有未来!根本不会有未来!任何人都不会有任何未来!”
    一片死寂。
    半晌,五条悟轻轻笑了起来。“没有未来?文,那你告诉我,你在做的究竟是什么?我们在做的究竟是什么?”
    “这不一样,这是另一种的未来,是所有人的未来……”
    “所以你的意思只是,我们之间,没有未来?”五条悟俯下身去,双手捧起她的脸,强硬的逼她直视自己。“文,你用如果不经过你解除术式,便只有把你的头扯下来才能取下的咒具将杰给你的求婚戒指戴在脖子上,然后你告诉我,你和他不会有未来?”
    “是的。”文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我和他不会,和你不会,和任何人都不会。”
    “你他妈到底想做什么?”五条悟松开她,使的力气有些大了,她向后晃了一下,扶住了沙发的靠背。
    “你真是以玩物的身份要求自己。”五条悟恶狠狠道,文的身体抖了一下,却只是保持着沉默。
    “说吧,这一星期里还发生了什么,文?你的本意是全部都要告诉我吧?”
    “是的。”文将身体轻轻靠在了沙发后背上,合上了眼睑。“惠超出了控制,不过不是在这周内,而是我收服真人那时候,你还没离开。”
    “而他最近这段时间一直住在你那边……”五条悟的声音压得很低,文即使闭着眼,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正在切割着她的肌肤。她知道,那双美丽的六眼在动怒之时,就如同真正的湖上的冰一般锋利且寒冷。
    五条悟突然嗤笑了一声。“文,你想让我像一个玩物一样对待你?好啊,我们走。”
    “去哪?”
    “杰那天向你求婚的地方。”五条悟伸手抓起外套,随便搭在肩头,“去那里,把那天所有的细节告诉我。”他下巴微微扬着,那双眼睛重新掩藏于眼罩之后。“快点,文,带路。”
    文的嘴张了张,最终什么也没说。
    果然,来到爱情旅馆一条街,五条悟的表情便变得奇怪了起来。文刻意忽略他脸上面具一般的表情,重新戴上手套的手指指向了一个方向。“首先是在那边喝酒,然后去了这边这家酒店。”
    “这可不够细。”五条悟吊儿郎当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告诉我,怎么喝的?喝了些什么?为什么是杰?”
    他凑得极近,呼吸几乎喷洒到了她的脸上,文有些不习惯地别过了头,敛了敛表情,声音越发的平板。“我每次出来喝酒都找杰,他是最合适的人。为了让真人也尝到,我点了单子上的每一杯酒……”
    “哦呀!我听到了什么?真人也在这里?”五条悟阴阳怪气,“你和杰去开|房,他也跟着?你就那么喜欢让人参与进来?你和惠做的时候,伏黑甚尔也在看着?还是说相反?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你有这样的癖好啊。”
    文抿了抿唇,不说话。
    五条悟拉着她进了酒吧,将每种酒点了个遍,命令她将每种酒喝了一遍,她的脸颊上飞上红霞,眼神有些朦胧。服务生好几次奇怪地看向这边,却慑于五条悟的气势,没敢过来搭话。
    文微微有些醉了,身体的平衡机制开始失灵,步伐轻软,思维却还敏捷。五条悟将人拎起来,来到那家情侣酒店前,随便甩出一张不记名黑卡。“帮我查一下,四天前,两个名字写法十分相似的两个人开了哪间房。”
    这时候,他连那两个家伙的全名都不想听。
    索性夏文杰和夏油杰这名字实在是太特殊了,前台印象深刻,很快就将房间查明。正好,那两间房都是空的。将房卡递出来时,前台突然认出了文。“诶,那不是当初那位……”
    “做好你的工作。”五条悟手臂间的外套一抖,将文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轻而易举地扛在肩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前台。冰冷的语气让前台浑身一抖,缩回了原处,连眼睛都老实了起来。
    两间房自然都被收拾过了,但普通人无法消除咒力的残秽。五条悟能看出来,那只咒灵被安置在一间房内,可他跑了出来,自门缝里钻了进去,在墙角待了很久,久到印下了一个坐着的形象,之后又在屋里走了几圈,被赶了出去。
    除此之外,还有夏油杰的咒灵的残秽,是那只植物的咒灵,攀附在墙壁上,鬼知道那些枝条都做了什么。
    尽管多少有所猜测,甚至以前五条悟还和夏油杰交流过经验,但今日看见这些残秽后,他只觉得如同烈火浇油,胸口仿佛压住了东西一般沉闷又酸涩,咒力在体内翻滚着,让他无法保持冷静。
    “这些鞭具有被用到过吗?墙角的那面大镜子呢?抽屉里还有口枷,文,我真是不知道,你喜欢这些东西啊。”他将她压倒在床上,五指张开,压住她的锁骨,抚摸她的气管。
    他想伤害她,想肆意的发泄,想折断她的四肢,将锁链套上她的脖颈,把她拖进自己的地盘,再也不要放出来。他想做未来的他绝对会后悔的事情。
    这些年来培育的理智在激烈地与冲动做着搏斗,而话语已经在结果出来前便脱口而出,他说:“我们来做吧,文,把所有东西试一遍,把你玩坏……像对待一个玩物一样。”
    他在说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说话?他怎么舍得这样说她?最重要的是,她为什么不反驳?她那么会说话,能轻而易举颠倒黑白,拨弄人心,她可以将他反驳的哑口无言,帮他的理智取得胜利……可她为什么不说话?
    文的沉默让五条悟越发愤怒起来,他的话语中带上了咬牙切齿的恨恨,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后悔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出口的话语已经收不回来:“啊,也许一个人你满足不了?你那么喜欢有人参观,惠也好,真人也好……不如这样,我们把娜娜明叫来吧?”
    文抖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她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谁他妈希望她这样啊。
    五条悟掏出手机,拨通了七海建人的电话。“摩西摩西,娜娜明?来一趟这个地址,对没有搞错。这是我和文共同的愿望哦。”
    七海建人来时,文已经被用皮带束缚了起来,口中也戴上了口枷。他吓了一跳,几乎不带思索地劝阻。“五条先生,你会后悔你做的事情的。”
    这个学长的意图一直是所有人中最鲜明的,张扬而又野心勃勃。经过这些年的磨练,他承担了所有人中最重的责任,看似成熟了不少,可在文这里,却还是当初那个臭屁又骄傲的少年。他一直以来的冷静是出于自认为对事件的掌控能力,可当他发现事件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想,便会做出过激的举动。
    五条悟十分烦燥。这话当然清楚,但不该由七海建人告诉他,如果文对他稍微说些什么的话,他会立马停下这些举动,可他别过头去,却只看到文望着七海建人,表情低落而又痛苦,轻轻摇了摇头。
    五条悟的理智,在那一刻败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