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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任何动静,姜离是无法察觉的, 然而敏感于对方的目光,姜离还是醒了过来。
手下意识拔出枕头底下的长剑, 看清床榻对面楠木椅上坐着的身影。
姜离略一诧异, 皱眉道:“看着我像个傻子似的,被耍的团团转,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对面楠木椅上之人双脚抱于胸前, 整个人蜷缩在椅内,本是笑意盈盈看着姜离,听得她发问一时怔愣。
片刻,阮之之叹了一声, “姐姐。”
此间语气委屈,声调上扬,大有使人怜爱之意。
姜离不为所动,冷笑一声,“阮先生还是别这般唤我了, 否则我甚至要比昭国当今皇帝和公主都要大一辈去,真是折煞。”
一时室内寂静无声, 两人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姜离本就和衣而卧,此刻站起身来点亮了室内烛火,而后坐在阮之之对面的楠木椅上,与其对视。
“深夜前来,阮先生恐怕不会只是来看姜某睡下没有吧?”桌上茶水已凉, 姜离却不在意,将其倒入碧绿杯盏, 拿起饮用。
阮之之见后眉目微蹙,欲去制止她,“这茶水凉了,喝下对身体不好,我让人重新给你沏一壶来。”
姜离一口饮尽茶水,目光灼灼望着阮之之,“别了,如此深夜,打扰旁人休憩可不地道。”
两人又这般对视了片刻,良久,阮之之终是长叹一声,面上浮出无奈笑意,“我确不该半夜叨唠,只是白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你。”
“骗你是我不对,但……”阮之之敛目,长而密的鸦睫微颤,他眼中澄澈无波,姜离本以为他在找借口,耐心等着,谁知半响对方却抬起头来道了句:“对不起。”
一字一句十分坦诚真挚,迎着对方目光,可以看出他的真诚。
姜离抿了抿唇,轻咳了声,再次低下头倒茶。
阮之之凝了眉,“喝凉茶对身体不好,你若怕打扰别人,我去替你重沏一壶吧。”
“等等。”姜离立刻唤住他。
开玩笑,好不容易等到阮之之,如今歉也道了,万一他改变主意不打算解释,跑了可怎么办?
姜离放下茶杯,不想再与他纠结面前凉茶是否可以喝,直接开门见山道:“你究竟是谁?”
“这么晚来,不会只是来给我泡茶的吧?”
比起喝茶,姜离更想要的是弄清阮之之的身份,以及她如今的处境。
对面阮之之手指微蜷,他好似有些局促,姜离没再催,静静等着。
须臾,阮之之的目光复又望向她,“阮是我母姓,其实我真名,为宁远之。”
姜离:“?!”
‘哐当——’
姜离倏地站起了身,带倒了身后楠木座椅。
她不可置信的望着阮之之,见他面上不似在开玩笑,这才怔怔道:“宁远之?那个剑柔首辅宁远之?”
阮之之,不,应该说是对面宁远之点了点头。
姜离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宁远之大名别说她了,整个晋源大陆之上,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宁远之剑术卓绝,鲜有对手,江湖鼎鼎高手败在他手下的无数。
那还是在他十八岁的时候,后来宁远之隐于宁府,再少露面,等再听闻他的消息,便是他成为剑柔首辅的时候,当时举世震惊。
剑柔以武兴国,以宁远之本事,众人都会以为他哪怕入仕,也是以武为主,谁知他最后竟会成文官之首。
他上任以后,非但没有让剑柔落入衰败,反倒是推行的政策,多有奇效,这几年剑柔的快速发展,他可谓功不可没。
姜离记得,当年随李蓉前往剑柔,有幸得学了几招,已对那传授她之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却依然能见对方淡然谦虚,说自己远不如宁远之。
宁远之在学武之人心中,武术造诣之高,让人敬佩,而他所任官职,又让他于各文人心中地位不凡。
如此奇人,如今却告诉姜离,是面前看去不过约莫七八岁的孩童!这让她如何能信?
见得姜离面上纷繁杂乱的神情,宁远之似不意外,淡然道:“我如今已二十有八,十年了,我都是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许多人虽然不说,但见着我时眼中多有畏惧,将我视为妖魔。”
姜离未答,宁远之继续道:“为了不吓着旁人,让人以异样目光看我,我便常年隐于宁府,不再露面。”
宁远之目光中有嘲弄、讽刺、怆然、悲凉,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俱成一股凄怆。
好似他也曾意气风发过,宁远之面容精致,五官俊逸,在烛光映照之下,仿若蒙着层柔光,若他不是这般模样,想来以他能力,必是剑柔无数贵女心中的良人。
可惜……姜离心中生出怜意。
扶起楠木凳子,重新坐于其上,看宁远之的目光,不再戒备敌意,然而疑问的话刚到嘴边,姜离又将其咽了下去,不知是否该问,一时踟蹰起来。
宁远之却马上知道了她的想法,“想问什么只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