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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
榊切人不慌不忙:“什么杀人凶手?我不知道顾探长在说什么。”
“他在哪儿?”
“顾探长真找错人了。”
顾远拳头一送,榊切人脸一歪,单片眼镜掉落在地。他正回身子揉了揉自己的脸:“顾探长,我要起诉你。”
顾远把三块怀表扔到他面前,冷漠地说道:“这三块怀表,是你做的?”
榊切人拿起一看,说:“是我做的,真川说要拿七块怀表送人,所以我给他做了七块一模一样的银色怀表。至于你说的杀人之事,我一概不知。”
顾远双眼血红,一脸冷峭:“榊切人,你明知野原真川从日本回来的目的,却不阻拦,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在错误的道路上,你有什么资格值得他钦慕敬仰!”那个看起来温柔干净的年轻人,背后鲜血淋漓。难怪,他会露出那种让人感到悲伤的表情。
榊切人怡然自得:“顾探长,不管是善还是恶,这都是对方的选择。唯有这样做,锁在灵魂上的东西,才能够掉落,内心也才能得到解脱。至于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结局,他们并不在乎。”
自私又冷酷的男人,怕是从未想过伸出手,把走在绝路上的野原真川拉回来吧。
“榊切人,哪怕一句话,他或许会因你而改变主意!”可是没有,这个日本男人无动于衷地看着野原真川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这一刻,顾远被怒火燃烧着,他逼视对方,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从白时梦到野原真川,下一个会是谁?
看出顾远的想法,榊切人捡起地上的单片眼镜戴上:“我为何要阻止一个人的选择?顾探长,如今的你,在为谁愤怒?”
为他?还是为自己心中的道义?抑或是为了野原真川?
真是个心有大义的男人。
拿起那三块怀表,顾远道:“榊切人,终有一日,你将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等着那天。”
拿起伞,顾远离开了东洋钟表店。榊切人看着离开的顾远,自言自语:“顾探长,你还是太天真了。”在这个崩坏的世道下,野原真川的内心和人格早已坍塌,谁也拯救不了他。
顾远跑出钟表店,他往霞飞路贩卖香肠的店铺寻去。此刻,他为自己的大意感到懊悔。小二哥第一次咬住野原真川的时候,它就已经认出了对方,它死死咬着对方不放,是想告诉他,野原真川是杀人真凶。但可笑的是,他竟以为小二哥嘴馋,如此,一再错失了抓住对方的机会。
问了好几家面包店,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客人,店家对野原真川没有任何印象。
“嘀嗒、嘀嗒、嘀嗒——”已是下午四点半,距离第四个人的死亡时间越来越近。顾远抓了一把乱发赶回中央捕房,长时间没有休息的他显得糟糕至极。
“严巡长,找到人了吗?”踏入捕房,顾远问。
严云舟答:“找到了两个,一个叫蔺阳,一个叫段学林,他们被我扔在看守室。至于最后一个叫洪为的,被他跑了。”
“跑去哪儿了?”
“华界。你知道,我们是法租界巡捕,不能穿着这身衣服踏入公共租界和华界的地盘。如果是便衣探员,早把洪为抓住了。”
顾远皱眉,到了这个时候,严云舟还在和自己谈条件。
“远哥,远哥。”康一臣的声音传来,“薇姐醒了。”
“她人怎么样?”顾远问。
“精神不太好,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不了。一臣,你跟我去华界寻人。”
“可是,远哥,你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闭过眼,先休息休息吧。”
顾远双眼泛着血丝,头发凌乱,脸上胡楂儿冒出。康一臣十分担心他的状态。但顾远拍拍他的肩膀:“我没事。跟我出去一趟,十点之前一定要把人找到。”
严云舟插口:“我听逮回来的那两人说,洪为的老相好在闸北华界那一带。他为人嚣张,若打听的话,应该能很快找到。”
“多谢了。”
“不必客气,希望顾探长好好考虑考虑探员的事情。”
闸北华界,下午六点。
闸北地界的混乱和南市没什么两样,错综复杂的巷子,不熟悉的人一旦进入,很容易迷路。也因此,这里成为诸多罪犯的避风港。很多小偷强盗,在公共租界犯罪以后,只要逃进闸北华界,无法越界办案的公共租界巡捕也无可奈何。直白地说,是再也没有抓住他们的机会。因为一旦越界,华界巡警便与他们起冲突。
这里,被公共租界的巡捕们称为犯罪者的乐园。
严云舟知道对方进入闸北华界,他一定安排了人一路跟踪。不让人暗中逮捕洪为,目的不过是胁迫顾远,好把自己的人安插进侦探处,甚至是提拔一位新的探长。
自进入闸北华界,顾远和康一臣便感受到了危险。那些或靠或蹲在屋檐下的人,把他们当成待宰的羔羊,他们在算计着扒掉两人身上全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