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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薄情重新回到柴房里,为觉心铺上新的厚实的被褥,被褥里的棉花都被弹的松松软软,带着一股阳光般的味道。
她支起小炉子,用柴房里的柴火烧化一盆雪水。
她掀开被子,两三下扒下他身上的破衣烂衫,在扒内衫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内衫似乎黏在了他的肌肤上,每次动一下都会发出像是把什么硬揭下来的“嘶啦”声,而已经烧的糊里糊涂的觉心也会不自觉皱眉,表情痛苦。
季薄情忙停下手里动作,仔细察看,竟发现他前胸后背都多了无数伤口,好好的一身奶雪色的肌肤被打的没有一处好地方。
这些伤口一看就是没有经过好好处理,很多地方的伤口已经开始腐烂了,显然他高烧不退跟这些伤口有关,眼下他的内衫已经跟伤口上长起来的新肉黏在了一起,把他内衫脱下来无异于扒了他一层皮,可又不能不脱。
季薄情只得一边用水打湿伤口,一边往下脱,可没干两下,她就心烦气躁起来。
她从小到大就没有干过这种累活儿。
季薄情戳了他额头一下,“真是美得你,让我纡尊降贵给你处理伤口。”
乖巧毫无反应的觉心像是个娃娃一般,任由她摆弄,倒也有趣。
季薄情便有干了起来。
她用软布沾着水为他擦拭伤口的时候,觉心好像朦朦胧胧睁开了眼睛。
他哑着嗓子道:“是……是你吗?”
季薄情没好气道:“我是谁?你还认得出来吗?”
他咳嗽了一声,虚弱地笑道:“难道不是小仙女吗?”
“没想到我只是在心中默念你,咳,你竟然还是出现了。”
季薄情:“哦,那你落到这部境地,心中是念的佛多,还是念的我多啊?”
觉心默然。
季薄情忍不住按了一下他的伤口。
觉心“嘶”了一声,轻声道:“抱歉,我以后会多多念你的。”
季薄情笑了,“我现在可以跟你心中的佛相比了吗?”
觉心咳嗽个不停,几乎要将心肺一并咳嗽出来,他嘶哑着声音开口道:“给庙宇重建,给佛铸金身,然而,这一寺的污秽,我竟从未见佛睁眼看过。”
他冷笑一声,显然心灰意冷。
“我在这里躺了这么久,求过佛,想过神,盼过天,喊过僧,竟无一应答,唯有你来。”
觉心脸颊潮红的厉害,眼睛仍旧睁不开,却厉声道:“我去信佛,倒不如信你。”
季薄情简直忍不住笑起来。
聪慧之人常常心高气傲,即便觉心对这间寺庙有情,对佛信仰坚定,可多次遭逢磨难,几番累积之下,他一时愤恼,极有可能会走上截然相反的道路。
看来自己识人的本事练习的不错。
她扭过头,像是要跟谁说话,“你看……”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想到这里哪有什么崔不群。
季薄情揪了一下觉心的脸皮,将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他重新揪醒。
“你会如佛一般信我吗?”
此时正是觉心心最脆弱的时候,也是最容易走上偏激之路的时候。
季薄情只要顺势一推,便会收获一个佛子,从小便学习帝王学的她,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这个机会溜走?
觉心心中冷硬,脑子迷糊,胸口有一股火在烧,“自然如此。”
季薄情笑道:“那我要你把戒律一一破掉呢?”
觉心无力地仰躺在褥子上,大红的被褥更衬的他宛若从云端跌入三千红尘中。
他轻声喃喃:“破……那就破便是!”
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脚,只能听到“哗啦哗啦”的铁链声。
他脸上的讥诮神情越发盛了,“请君破我心中佛,我愿以身饲君。”
季薄情手指弹了弹他的睫毛,“你不后悔?”
他扯了一下嘴角,虚软无力地摊手道:“我现在难道不已是破戒了吗?”
季薄情摸了摸他光溜溜的脑袋,笑眯眯道:“真乖。”
季薄情就像是得到了一个新玩具一般,眼中透着新奇与兴致。
她勉勉强强照顾了觉心一晚,第二日觉心就能够自己下床煎药了。
他捏住囚禁他的铁索,一点点将铁碾成渣,脸上却依旧带着一副圣洁温和的笑容。
季薄情不去问他到底怎么会落到这般境地,见他稍微好了些,就开始心安理得地支使起他来。
觉心来者不拒,通通去办。
因为这间柴房与寺院中大殿相隔较远,中间又有一片林子阻隔,寺里众人也想要磋磨死觉心,对他不闻不问,两人便在这间柴房中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觉心买了瓦片,重新将柴房上的瓦换了一遍,窗户重新糊好,又添置起一件件东西。
季薄情见他聪明能干,忍不住想要多使唤他。
他总是含笑做好。
季薄情如此地位,向来天不怕,地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