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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容长脸、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正是三青团的指导教师兼教务处负责人之一的陈主任,他还曾教过温见宁她们一段时间的伦理课。
伦理课这乃是教育部强制要求联大学生上的必修课之一,主讲对学生们的品德要求,兼采用儒家那套忠君爱国的腐朽说辞。由于其课堂内容毫无营养,只有少数有热衷于官场仕途的同学才会去上。再加上这门课的成绩不会被计入总成绩,也不影响毕业,就连温见宁这等还算用功的学生逃起这门课来都毫无压力。
对这位陈主任,她们自然也没有什么尊敬之心,反而更多是警惕和质疑。
陈主任一进来就先与文先生他们握手寒暄,面上笑眯眯的很是和善。
不过在温见宁她们这些学生看来,这人分明是个笑面虎,不过说了三五句话就把教授们都请到了隔壁喝茶详谈,只留下两拨学生在这边毫不示弱地互瞪对方。
双方都想知道教授们在协商什么,本想悄悄躲在门外旁听,可还没接近就被黎赶走教授出来了。众人没办法,只能回到这间接待室里,尽可能把耳朵贴在墙上。
然而校舍虽修建得简陋,却也没那么容易听到隔墙那边的话。
也不知那位陈主任跟教授们是如何协商的,教授们最终同意,三青团的人可以向学生们做思想工作,但绝不能采取暴力手段,也不得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
只不过陈主任说,既然学生们都已被叫来,不如连夜把问题解决,免得他们明日还要再来一趟,多生事端,教授们也点头应允了。
双方既已协商出了令彼此都能接受的结果,教授们也纷纷告辞了。
好几位教授年事已高,半夜被突然叫醒,匆匆赶来这里已是不易,看事态差不多平缓下来,纷纷要回去睡觉。只有像黎教授这样还算年轻的,仍留下来和陈主任喝茶。名为喝茶,实则镇场,主要是为了防止教授们一走,三青团这伙人再来折腾学生们。
然而这一夜注定格外漫长,被叫来问话的学生太多,临时被三青团叫来做思想工作的教师只有寥寥几人,最后还是不得不抽调学生干部们来挨个问话。
钟荟是第一波被叫走的几个人之一,她离开后,温见宁跟几位认识的同学说了会话,挖苦了那些人几句。因是深夜,没过一会大家就有些疲倦。屋里慢慢地静了下来,少有人再出声。有的同学蜷缩在墙边睡着了,她也找了个角落,坐在冰冷的地上闭眼假寐。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粗暴地推醒她:“醒醒,别睡了,轮到你了。”
她揉了下眼,扶着墙慢慢起身,跟在对方的身后进了走廊上另外一间屋子。
审问她的是一位面生的女同学,也不知是哪个系的,小小年纪就板着张晚娘面孔,仿佛温见宁欠了她几吊钱。对方像是有意要拖延时间,慢慢地审问她,一坐下先不紧不慢地调了调桌上台灯的绿色灯罩,在桌上铺开稿纸,正要开口时,咚咚咚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门板后传来清朗温润的熟悉男声:“打扰一下,我可以进来吗?”
第一百二十一章
温见宁听出来是冯翊,心里顿时一跳,不过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女同学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年轻男子也愣了一愣。
冯翊仿佛没有看到温见宁在场,镇定自若地问那位女同学:“怎么还没审完?”
那位女同学显然也不认识冯翊,被他这样一问,顿时有些茫然:“请问您是?”
冯翊面不改色道:“物理系的教师,我姓冯。陈主任喊我和几位青年教师过来看看,这群学生让人喊了那么多救兵,现在许多学院的教授都闻讯赶来了。陈主任那边压力也很大,让我来帮忙催一下。这些没什么大问题的学生问完话早点放回去,别再出什么乱子。”
他的外貌清俊斯文,身形简拔利落,气质沉稳淡然,一看就是留洋回来的青年教师,反正无论怎么看也不像会说谎的人。
温见宁在旁听得真切,险些没笑出来。
不过早在一年前,冯翊就进了学校的物理研究所,身份也已从助教转为成正式讲师,负责给物理系上课。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确也不全是在骗人。
女同学被他唬住了,连忙道:“好的冯先生,我马上就开始审。”
谁知冯翊并没有离开,仍站在旁边,做出一副要旁听的架势。
有人在旁监督,那位女同学难免有些不自在,不过她一转头,对上温见宁就没那么客气了,厉声呵斥道:“这位同学,你知道这次违反学校规定、私下张贴这种壁报的严重性吗?”
温见宁只是笑:“我不知道学校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不符合法律的规定,公民拥有言论自由权,学校也从未明文规定过不准人贴壁报。至于什么严重性,我的确是不清楚的。”
女同学一拍桌子:“你这是什么态度!”
冯翊清了清嗓子,在旁边郑重提醒:“同学,请不要把你的个人情绪带入审问工作里,这样只会浪费时间。一会我还要去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