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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错了选择,最终只会害了两个人。
可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保证她们自己的生活。
两人沉默一会,温见宁才勉强打起精神,继续叮嘱钟荟:“不说祈家的事,我们以后也不能再多吃了,每顿饭只吃五六分饱就差不多了,还有些别的小事,咱们也该注意一下。”
她这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一来是在大家都已经开始缺粮的时候,她们还吃得白白胖胖的,只会让人把主意打到她们身上,比如东厢房祈家嫂子那样的人。二来日.本士兵、浪人在北平城里横行霸道,闲来无事就闯入百姓家中大肆搜刮,若只是丢些钱粮也就罢了,他们还糟蹋年轻姑娘。这些时日,温见宁听说北平城里已有不少女孩被日.本人侮辱后跳河上吊自杀。
这种情况下,她们的年轻、干净只会给她们带来灭顶之灾。
钟荟知道自己的头脑不如好友冷静清醒,所以她也不会轻易质疑温见宁的决定。既然见宁已经考虑好了,她照做就是。两人商定好了做法,从第二日就开始实施了。
前几日还好,然而没过多久,钟荟就觉出日子难捱了。
第六十九章
顿顿稀粥就咸菜,没有油水,每天一到下午,钟荟的肚子就咕噜噜直叫;这段时间她们一直没再去过理发店,两人的头发都留长了些,索性也不去理发店,她们随便搬了个凳子在客厅用一把大剪刀给对方理发。等剪完后,两人看着彼此狗啃似的发型面面相觑;虽已过了夏天,但三五天身上不洗澡,她总疑心自己身上有股怪味,央求温见宁说自己想洗个澡,结果被好友数落一顿后,只好作罢。
这些还只是一些小苦头,更让人难受的还是人。
祈家嫂子陆陆续续地又变着借口问她们粮食的事,都被两人委婉地回绝了。温见宁最后一次拒绝时,她终于忍不住变了脸,当场冷笑几声,拉着两个孩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起初温见宁她们还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但接下来祈家嫂子的作为引起了钟荟极大的愤慨。
自北平沦陷后,她们便很少去街上的小饭馆里吃饭,只能两个人将就着自己动手。钟荟不会做饭,偶尔帮忙也只会帮倒忙,温见宁索性把做饭的活包揽下来。她们做饭通常不在正三间的屋里用炉子,而是去厨房的灶台做,到了饭点免不了要跟祈家嫂子碰上。对方时不时撞一下温见宁,时不时往地上泼点水溅到她鞋面上,过一会站在院子里指桑骂槐嘲笑温见宁她们只会装阔租个大房子,实际抠门又小气。
钟荟有些气愤:“她怎么能这样,就算咱们不分粮给她,以前日.本人还没进城的时候,你可没少给他们家孩子零嘴吃。上回半夜来我们这偷吃的,咱们也什么都没说把人放回去了,她一个教孩子偷东西的人,居然还对我们甩脸子。”
温见宁微微叹气:“那时候祈家也不缺粮食,我送点小零嘴不过是给孩子解解馋。现在可不一样,大家都是为了活命,反正你别管她就是了。”
祈家嫂子看她们没什么反应,反而愈发趾高气扬,再也不复从前对她们的尊敬。大约是想着她们总归不过两个女学生,北平与外边的联系一断,没了家里人撑腰,她们再生气又能如何。反倒是祈家的男人每回在院子里看到她们歉意地低下头,仿佛也为妻子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
日子就这样在两家的磕磕碰碰地继续往前。
转眼到了十月中旬,大约是天气转凉的缘故,钟荟又有些咳嗽的症状。再加上这段日子整天节食,她又脏又饿又没力气,躺在床.上病恹恹地说:“见宁,我好想吃菠萝包。”
可如今的北平城里,不要说菠萝包,即便是寻常的面包都难得。
温见宁心里难过,口中却还要给好友开空头支票:“你病还没好全,不能乱吃东西。好好养病,等病好了我们一起离开北平,等去了上海或者香.港,你要多少菠萝包我都买给你。”
钟荟当然也知道自己是在异想天开,连忙转移了话题。
好在钟荟这次犯咳嗽的毛病只是虚惊一场,没两天钟荟的咳嗽就止住了。眼看她的身体马上就要彻底康复,两人再次开始合计起如何逃出北平的事。温见宁这边认识的人大多已经离开北平了,一时指望不上,倒是钟荟这边,还有她父亲的旧识在京,她们说不定能向他们求助。在钟荟的仔细回忆下,她终于想起父亲交待过的一位友人。
钟荟父亲的这位朋友是清华的一位姓郑的教授,钟父离开北平前曾特意请老友多关照孤身在外求学的女儿。
然而等温见宁拿着地址找上门去的时候,开门的只有一个十三四岁穿蓝布衫的女孩。对方显然很警惕,哪怕看到温见宁一副女学生打扮,也不肯让她进来。
但看到温见宁态度温和诚恳,她戒备的神情这才渐渐软化下来。
原来早在多日前,这位郑教授突然外出后就再也没有返回,如今整个人已不知所踪。如今郑家没有长辈,家里的一切全靠他的长女来打理操持。
温见宁从门缝中看到这女孩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