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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会喜欢。”
温见宁拒绝道:“陈老板不必这样费心,我不喜欢吃甜食。”
话一出口,温见宁就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视线。
她知道自己在撒谎。
从前在香港时,她和见宛她们一样,也很喜欢吃这些甜食,但总是很克制。
温静姝对家里女孩子的身材要求严格,定期会让她们称量体重。每重一磅,接下来几天的食谱都会变成蔬菜沙拉。这时常会让温见宁想起乡下养在圈里的牲口,觉得自己和那些猪羊也没什么区别,迟早都是会被放在砧板上被称斤论量卖掉的。
陈鸿望却仿佛已经识破了她这个小小的谎言,对此只是付之一笑。
或许是因为甜点的作用,之后温见宁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她至少可以确定,短时间内陈鸿望还不会做出什么危害她安全的事。至于以后,等她和齐先生搬走躲上一阵,或者以后离开上海,想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以后了。
尽管如此,两人还是没什么话,只是沉默着在公园里漫步。
当年上海开埠之处,新辟的几处公园曾在门口挂起了“华人禁止入内”的牌子,引来了无数争议。如今数十年过去,多数公园都已对华人开放,来往的有长袍马褂的中年人,也有高鼻深目的外国佬。最多的还是青年学生,男男女.女,和他们一样并肩走着。
偶尔有白俄小贩拿了水果过来问,温见宁只摇摇头,继续向前。
两人谁都不说话,看起来就像一对难得能共同度过这样安静时光的朋友。但究竟如何,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的心里清楚。
直到日影西斜,陈鸿望这才让人将温见宁又送了回来。
临别前,他才问道:“三小姐,温家的人我会暂时替您挡住。但只怕他们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不知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温见宁只摇摇头,什么也不肯说。
她从身上那件粗花呢针织外套的口袋里掏出零钱来,语气难得放缓了:“今日多谢您的款待,这是今日您请我的甜点钱。我知道这些恐怕还不够,改日我定会将余下的钱还给您。”
陈鸿望仍只是笑:“三小姐既然有心要还给我蛋糕钱,倒不如回头请我一次。”
温见宁当然知道这样一来二去,肯定会没完没了,本想开口拒绝,但一看对方并没有收下钱的架势,只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既然陈老板这样说了,若是下次见面,请陈老板一定给我个机会,让我来做东。”
两人定下承诺,也不再多言。
等看着他上车离去,温见宁这才松了口气。
她站在路口,远远地看着那辆黑色小汽车消失后,这才转身步履轻快地上了楼。等她回到住的地方时,才发现齐先生今日已早早地回来了。
昏黄的电灯下,齐先生正坐在客厅那张沙发上,卷起了衣袖,一手用棉球蘸了碘酒往上擦。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她下意识一抬头,额角上的伤口清晰可见。
温见宁心中一惊,急忙跑过去察看她的伤势。除了额头上的伤外,齐先生露出的胳膊上同样有大片擦伤和淤痕迹,甚至身上还有些不能让人看到的淤伤,一看就是被人打的。
温见宁一边心疼地接过棉签,帮齐先生上药,一边气愤道:“这是谁干的!是陈鸿望的人,还是温家的人做的?我回头就去找他们!”
她有些懊恼下午居然险些被陈鸿望骗了过去,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
齐先生拉住她,摇了摇头:“这点小伤不碍事,你可千万别去。不是那位陈老板派来的人,今日反倒要多谢他的手下,若不是他们的人站出来帮忙说话,当时只怕更难收场。”
她身上的伤并非温见宁以为的那样,而是她今日在杂志社时被上门闹事的人打的。
这几年由于国内外局势紧张,内地的进步文学团体一直是当局极力打压的对象。齐先生所在的这家杂志社今年已有几次因为言论受到了牵连,尤其几位负责时评栏目的编辑更是屡屡被人警告。但没想到,其他人这次居然也会被牵连进来。
尤其齐先生,虽然只是一介女流,却还是在混乱中被那伙人打伤。
这群上门滋事的甚至专门对她下了重手,若非陈鸿望的手下及时出面在其中帮忙说和,只怕她今日就不只是擦破皮、多几道淤伤了。
温见宁听完后垂下眼,轻声问道:“是因为先生那些书的缘故吗?”
齐先生看了她一眼:“你不该看的。”
温见宁低声解释:“我没有翻开仔细看,但先前在香.港时,学校里的一些同学会谈到这些事。”所以她对齐先生翻译的那些书,并非一无所知。
两人相对沉默半晌。
温见宁本以为齐先生会对她说些什么,就像学校里的那些同学一样,总是急于把身边的人拉进一个个小团体里。但齐先生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师生二人没有就这个问题深.入地谈论下去。
两人连夜收拾了一些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