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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身解释道:“我是受了冯苓小姐的邀请来参加宴会的。因为闲来无事,才来了书楼这里,并不是冯家的亲戚。”
原来是他姐姐的朋友。
冯翊本还想问她的名字,但不知为何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温见宁站在原地等了片刻,也不见他再问,便礼貌地和他道别离开。
冯翊只能目送她下了楼。
等人走后,他才突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松开了攥紧的右手,而掌心里早已是汗涔涔的。
冯翊垂下眼眸,为自己方才的莫名紧张感到有几分困惑。
想了半天,他也没想到原因,只能在心里暗暗地想——
果然,和女孩子打交道真是一件麻烦的事。
第三十五章
等温见宁返回大厅附近,见瑜已经在门口等着她,身旁却不见另外两人的踪影。
看到她终于过来了,见瑜连忙道:“三姐姐,大姐姐她们已经往门口走了。”
大厅里面的舞会还尚未结束,甚至传出了爵士乐声。依照见宛的性子,舞会还没结束就要离开,肯定是出了什么状况。
温见宁不由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见瑜小声道:“舞会上来了一个大诗人,说是冯家的朋友。大姐姐便在人家面前提起自己的诗作,结果被人挖苦了一顿,说她的诗若是能登上报纸,绝对是花钱买来的。大姐姐觉得丢了面子,所以要先离开。”而她们身为见宛的姐妹,即便私底下再不和,表面上都要同进退,自然也只能陪她一同离去。
温见宁默然。
早点知道真相,对见宛来说或许是件好事,但还是要看她本人是否能接受这个事实。
等她们二人来到自家车前,便看到卢嘉骏正站在车门前,低头和里面的人说话。
坐在车里的见宛已经被卢嘉骏和见绣一左一右哄好了,只眼眶还微微泛着红。
温见宁惊讶道:“他怎么从香港追到这里来了?”
见瑜小声道:“嘉骏哥哥今日也是受邀来参加舞会的,据说他家里和冯家是世交。”
原来是这样。
温见宁先前只听见绣说卢嘉骏家里是书香门第,却没想到他的家世竟然这样好。想来这个可怜人今后在见宛那里的待遇,说不定能提高几分了。
卢嘉骏亲自把她们送回了温公馆,等温见宁她们下车后,还能看见他和见宛站在门口说话。
她们两人先进了屋里,只有见绣一个人留在门口,等卢嘉骏一步一回头地离开后,才跟见宛一起往屋里走。
温见宛被人坏了兴致,今日没能在舞会上大出风头,心里颇有几分不甘。不过得以弄清卢嘉骏的家世,对她而言也算是一大收获。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转头问道:“之前我怎么没听你说卢家和冯家是通家之好的事?”
见绣低头道:“不过是随意认识的普通朋友,他自己只说是浙江人,祖上是书香门第,我哪里能知道,他家里竟能和冯家不相上下。”
见宛只是随口一问,听了遂不再疑心,只是脸上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
等晚饭时,长辈们难免要问起今日的事,被姐妹几个联手搪塞过去了。
因在舞会上丢了面子,接下来几天冯公馆再下帖子,说是开了文学沙龙请她们前去,都被见宛拒绝了。她自己去不成,也不让其他人去,整日拉着见绣和卢嘉骏四处逛街。
温见宁懒得和她们一起,自己每日清早起来带了速写的本子,在上海街头漫无目的地乱逛,百货公司、赛马场、舞厅、电影院、公园、教堂,都是她在香港司空见惯的场景,换到了上海也不过是大同小异。
更何况齐先生说过,让她去没见过的地方看。
所以第二日,温见宁走入了上海纵横交错的弄堂。
清晨拉走马桶的板车才离开不久,路旁排水沟里传来鱼鳞、烂菜叶子的臭气,种种气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几乎在进入的瞬间就把温见宁逼退。除了当年她还在明水镇的集市上卖鱼时,她已经许多年没闻到这样的气味了。
无论是温家别墅、温公馆,还是她这些年所待过的其他地方,大多都洁净明亮。温见宁的鼻子早已和其他感官一样,被过于舒适优裕的生活磨得退化了,突然置身于这种环境,这才冷不丁被唤醒了过去的记忆。
在过去的几年里,温见宁从没这样试着认真地调动全身的感官,去观察身边的一切:
她在角落里看到过蓬头垢面的乞丐,他们浑身都是虱子臭虫,有气无力地蜷在角落里;她在街头看过黄包车夫们,像骡马一样拉着客人穿过大街小巷,只为赚取一家老小的口粮;她也看过码头的工人,肩上扛着沉重的货物,压得几乎直不起腰杆来;还看过许许多多外国人,不像平日在酒宴舞会上见到的那样彬彬有礼,而是对她的国人傲慢蛮横,仿佛忘了他们正踏在别国的领土上。
温见宁隐隐明白了齐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