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制造 第61节
告别李柱叔后,季椽疑惑的问:“那位阿姨是谁啊?”
宋冀宁两人都不认识,耸耸肩,问季椽:“缘缘,你晚上要到我家吃饭吗?”
“不了,我还是在家吃吧。”
“好吧,那我明天再来找你。”
把季椽送到家,还没进家门,季老根已经看到他们,远远的小跑出来。宋冀宁把行李箱递给季椽,与他道别后自己返家。
季椽没走几步,季老根已经跑到跟前,乐得说不出话,对着季椽直笑。
季椽扬起笑容,用力抱住他:“爷爷,我回家啦!”
“回来了,好,好!”季老根用力拍拍乖孙子,就想脱下他的背包:“把包给爷爷,重不重啊?”
“不重,我自己来就好。”
“那爷爷帮你拿箱子。”季老根又想拿行李箱,季椽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好不容易哄着爷爷回了家,季椽拿出给家人买的礼物。季老根一点没客气,除了自己那件保暖的羽绒服,还把儿子儿媳的礼物都拆开,看得笑眯眯的。
“我家缘缘长大啦,知道孝顺爷爷啦!”
“爷爷,不长大我也孝顺您的。”
“那是那是。”季老根心满意足的摸摸乖孙的头。
季椽笑,乖乖坐在他身边:“爸妈呢?”
“在市里,你爸在市里开了公司,经常忙得没空着家,这不学校放寒假,你妈就去市里陪他了。”
第二天季建国夫妇从别人口中得知季椽回家才在晚上过来。季建国的精气神和以往完全不同,居然是一身西装革履的打扮,李书兰也是一身月白色小西服,外罩一件修身呢子大衣,头发还烫了卷,漂亮极了。
见儿子惊讶的盯着他们,两人怪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这是职业装,谈生意不这么穿没气势,我们平常不这么穿的,这不今晚急着赶回来吗……”
季椽笑着扑过去抱住他们:“妈妈好漂亮,这么打扮棒极了。”
李书兰有些羞涩,但也很高兴,摸摸季椽的头:“对不起妈妈回来晚了,这就给你做饭,吃饱后再跟我们讲讲学校里的事吧!”
她回卧室换回日常朴素的着装后,似乎自在多了,松松挽起头发走进厨房。季椽进厨房帮忙,李书兰意思意思的让他帮忙摘了把菜,就不舍得再让他干了:“好了好了,出去陪你爸吧,他也想你了。”
季椽回到客厅,季建国也已经换回了他松松垮垮的日常装,在沙发上对他招手:“缘缘过来吃苹果,跟我说说,在学校怎么样?”
季椽坐在爷爷和爸爸中间,对他们说起学校里的趣事。
季老根和季建国都没多少文化,本身对学校并不感兴趣,但听季椽说起高中的事却听得津津有味。李书兰也很关心季椽在学校的情况,但她关注点和别人不同,反倒问他:“缘缘,在学校有没有不会做的题,吃完饭拿来给我看看。”
季椽并没有不会的高中题,但不忍拒绝妈妈好意,吃完饭后还是找了几道习题来问李书兰。季建国就去厨房切了几个苹果出来,坐在他们身边陪着。
季椽看着苹果,突然想起李柱,问道:“爸,李柱叔离婚了吗?”
季建国愣了愣,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昨天在车站看到李柱叔,他旁边还有个阿姨,两人看着好像很亲密。”
“我也听说了,不过没见过,据说那女人是小刘村的寡妇,前几个月到车站支了个水果摊,刚好跟李柱相邻,一来二去就好上了,这是要搞什么,李柱还没离婚呢……”
李书兰用习题册拍他脑袋:“跟孩子说什么呢!缘缘,大人的事你别管,过来,妈给你讲讲这道题。”
他们虽然与张二妹不睦,但保守的道德观仍旧认为不离婚是不应该跟别人好的,对李柱的行为并不赞同,也不准季椽谈论。
季椽对别人的家事不感兴趣,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家长不让说,他便丢到一旁。
另一边,宋冀宁回到家后同样好好孝顺妈妈一番,还亲自下厨做了饭,虽然他只会最简单的蛋炒饭,还有些糊了,母子两人仍旧吃得很开心。
吃完饭后,宋冀宁还包揽了扫地洗碗的活儿。黄燕站在厨房外,看着儿子挺拔的背影,笑着抹抹眼角:“我没想到能看到这天。”
“啊?”宋冀宁疑惑。
“我怀着你的时候,就一直想着,我一定要让我孩子念书,再难也要供他上学。可你爸是那样的人,你又从小不学好,我还以为看不到这天了。”
“……”宋冀宁甩掉手上泡沫走到她跟前:“你想看到哪天啊,妈?”
“看到你像个读书人的那天。”黄燕抬手摸摸宋冀宁的头发,对高大的儿子说:“你现在真正的是个读书人了。”
经过一个学期的熏陶,宋冀宁比中学时更稳重了些,天天在一起的季椽感觉不到,黄燕却能切实感受到儿子的不同。离开的时候,他身上还带着浮躁的气息,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像个普通的高中生了。
宋冀宁低头,方便她摸自己的头发,笑着说:“妈,你放心,我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不管是季椽还是宋冀宁家里,在知道他们要放假回来的时候,两家大人都买了新背单,并洗得干干净净给他们铺好新床。季椽一钻进被窝就睡着了,宋冀宁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他想起了离开的那个男人,他生物学上的父亲,宋学成。
他承认他从小就不乖,比起其他家的熊孩子,他可能更坏一点。至少从来都是他打哭别家小孩,没人能打哭过他,所以他大约不是讨父母喜欢的好孩子。但宋学成身为父亲,面对顽皮的孩子,他从未教育过他任何道理,总是用嫌恶的眼神看他,仿佛这不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被迫跟黄燕结婚大概让他很不甘心,觉得自己读书人的优良基因被破坏了,生下了一个不符合他身份的孩子。
后来知青允许返城的时候,又因为他和黄燕已经结婚,不在返城之列。宋学成再也无法忍耐,对着黄燕和宋冀宁破口大骂,认为他们毁了自己的前程。不久后宋学成就不辞而别,听其他知青说,他偷偷藏入返城的卡车里回家了。
黄燕对宋学成早已死心,也懒得再找,只当这个老公死了。没有宋学成的拖累,黄燕带着儿子反而生活更好,但他也留下一个后遗症:从此让宋冀宁对读书人充满了厌恶。
如果宋学成知道自己考上省重点的一高,不知会有什么感想,大概会觉得儿子总算像他了?
宋冀宁想到宋学成那幅知识份子的高傲嘴脸,忍不住呸几口。
想得美,我要像也是像缘缘。
想起季椽,宋冀宁觉得自己更睡不着了。
学校宿舍冬天很冷,被子不够厚,他都是和季椽一块睡的。两床被子厚厚的盖在一起,再抱着季椽,像个小暖炉一样,睡得可香了。虽然家里的被子也很厚很暖,但怀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空落落的。
“明天让缘缘来我家睡吧!”
这么想着,宋冀宁抱着个枕头,总算觉得不那么空了,才慢慢睡着。
第二天天一亮,宋冀宁立即跑到季家找季椽。季建国和李书兰正准备出门,开门让他进来后,低声叮嘱:
作者有话要说:
“爷爷还在休息,你们小声点别吵到他。缘缘也还没起床,你来得太早了,先陪他睡一会吧。”
季椽经常到宋冀宁家睡觉,所以季家人并不介意宋冀宁也来他们家睡觉。
宋冀宁熟门熟路走进季椽房间,看到床上厚厚的被子里拢起小小一块,笑着上前推了推:“缘缘,醒了吗?”
没有回应。
宋冀宁坐在床边,脱下鞋袜,除去衣裤,掀开被子一角钻进去,大手一伸,扯出了团在被子里的季椽。
“嗯嗯……”
季椽发出不满的哼哼。
“好了好了,不吵你。”宋冀宁把季椽抱到怀里,让他的背紧紧贴着自己胸口,这才觉得满意了,又把被角压在季椽下巴处,以免他呼吸不畅,捏捏他嫩嫩的脸颊,宋冀宁心满意足的睡起回笼觉。
第89章 打架,补习
早晨九点多的时候,季椽醒了。
躺在暖暖的被子里,感觉到环在胸口处的结实手臂,以及紧贴的背部的温暖胸膛,季椽恍惚还以为自己在学校。他看了看大亮的天色,吓得要爬起来:“小宋哥,迟到了。”
宋冀宁把他按回去,下巴在他头顶蹭了蹭,懒洋洋道:“已经放假了,继续睡吧!”
“……对哦……”季椽打了个哈欠,还是从被子里钻出来:“肚子饿,我要起床了,小宋哥你慢慢睡。”
宋冀宁也跟着起床,他穿衣服比季椽快,三两下就穿好了,季椽还在那慢腾腾折腾他的秋裤。现在还没有贴身的保暖裤,都是松垮的秋裤,穿裤子时,秋裤总会被拖到膝盖上,季椽每次都要花几分钟把秋裤扯出来。
宋冀宁打理好自己,走过去抬起季椽右脚。
“啊……”季椽正坐在床边呢,被他这么一抬,直接往后倒回床上。
宋冀宁不管他,熟练的将手伸到季椽裤管里,摸到秋裤裤角,给他扯出来塞进袜子里,又抬他左脚,依样画瓢。
“都说了要把裤角别进袜子里,你每次都忘。”在学校里,宋冀宁已经帮他穿习惯了。
“谢谢小宋哥。”季椽坐起身,自己穿毛衣。宋冀宁看他没问题了,转身走出卧室。
隔壁卧室的季老根也正好走出来,迎面撞上宋冀宁,季老根瞪眼:“你什么时候来的,没吵醒缘缘吧?”
他探头往季椽卧室看去,见季椽已经起床,不高兴的哼哼:“缘缘,还早呢,你多睡一会,外边冷。”
“不用啦,爷爷。”
季老根又不满的瞪了宋冀宁几眼,怪他吵醒季椽,走进厨房问:“缘缘,冀宁,要吃什么早餐?”
宋冀宁笑:“我随意,爷爷。”
季椽说:“我想吃面条。”
“那就吃面条。”
季老根热锅煮面,加几个荷包蛋,三人一块吃了个饱。因为天冷,季老根不愿出门,找了个盆烧碳取暖,季椽便坐在一旁陪他,听他絮絮叨叨说一些老人家的事。比如和邻居老宋下棋,老宋总是悔棋,不爱跟他玩,又比如老卢买了套新茶具,不小心摔坏一个杯,被老婆骂惨了。
因为是陪自己爷爷,季椽并不觉得无聊,只是不时看看宋冀宁,小声问他:“小宋哥,你要不要先回家?”
宋冀宁摇头,他妈在上班,他回家也无聊啊,还不如这儿陪缘缘呢!
季老根嘴上说不和老宋玩了,中午时老宋来找他,他又开开心心出门,还给了季椽2块钱让他自己到外边吃午饭。
季椽送走爷爷,转头问宋冀宁:“小宋哥中午想吃什么?”
“蛋炒饭,我来做吧!”
宋冀宁只会蛋炒饭,季椽倒是会做些简单小菜,但他自重生以后,被家里和宋冀宁宠得越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他估摸着自己现在的水平还不如小宋哥的蛋炒饭,所以没有自告奋勇。小宋哥的蛋炒饭其实挺好吃的,除了有点点糊。
吃饭午饭,两人决定去外边走走顺便消食。
镇上真的比以前热闹多了,自从季建国搞了批发后,镇民们尝到做生意的甜头,镇上的供销社不批发新货,他们就自己到市里进货,渐渐的形成自由贸易,开杂货店和摆小摊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镇上也越来越繁华。
唯一保持原样的只有供销社,季椽和宋冀宁经过时,发现那里还是老样子。除了来蹭电视的小孩,一个客人都没有。
“咦?”蹭电视的小孩里,季椽发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在门口叫道:“季武,张小栓,你们在干嘛?”
张小栓是木头的大名,已经六年级的少年,不好再叫小名了。
季武等人回头看到季椽,纷纷变色:“啊啊,缘缘回来了。”
“嗷,真的是缘缘。”
他们的语气和神态可一点也不像高兴,不如说是哀号。
宋冀宁训斥:“鬼叫什么呢,不想我们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