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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心里明明很清楚,陈觉不肯回公司的真正原因。
    幸好宋珂也一味地装糊涂,顺着他说:“明年一定要求他打卡,不打就扣工资。”
    语气听上去好像挺轻松,只在回到办公室后才会卸下防备,拉开抽屉看一看那些烟,夜深人静时偶尔抽上一两支。
    他以为他们一直就这样了,不好也不坏,不远也不近,想见的时候见不到,想得受不了了才会绞尽脑汁地找借口,在公司或是在陈家见一面。
    结果有一天跟程逸安在外边办事,经过商场时远远看到一个苗条的身影,提着大包小包从旋转门里出来。宋珂拍拍身旁的肩膀,向那里指了指。
    程逸安大喜过望:“小念!”
    艳阳当空,陈念却穿得很素净,脸上一点妆也没有。她停下脚步匆匆回头,一双清水眼顾盼生辉,看到是他们两个却怔了一怔。
    “这么巧。”
    然后主动朝他们点头微笑。
    “可不是?”程逸安也由衷笑起来,“好久没见你了,最近在忙什么?今天怎么有空出来的,来逛街买东西?一个人?”
    一连串的问题,迫不及待似的。陈念挽起一缕头发别到耳后:“你问这么多我怎么答。”
    “对不住,我说话快……”程逸安推推眼镜。
    陈念笑笑,没有在意:“出来逛逛而已。”
    见她提的东西似乎不轻,宋珂说:“你车停在什么地方,我们帮你拎过去。”
    “不用了,不用麻烦你们,其实挺轻的。”
    可那挽口分明已经深深地勒进指间。程逸安见状主动伸出手去:“就几步路的事你还跟我们客气?给我吧,哪能让你拎这么沉的东西。”
    陈念只好移开目光:“那多谢了。”
    这样客气生疏的表情极少出现在她脸上,宋珂看见了,不免往袋里留意。里面有几套像是贴身衣物、内衣裤一样的物品,包装盒上印着某男士品牌。
    难道恋爱了?
    可无声地打量过去,发现陈念不仅没有化妆,项链耳坠也一样都没有戴。假如真的交到新男友,怎么会是这样一种状态?不过这毕竟是她的私事,女孩家不愿说他当然也就不会问。
    放好东西后陈念提出捎他们一段,程逸安在车上问她:“你哥最近在忙什么?这么久也不来公司,是不是又找着什么新的消遣了。”
    她开着车,头没有稍侧一侧,只是静静看着前方的车水马龙:“他不是还在帮睿言做事吗?”
    “做事是做事,可他人不在啊。”
    “心在就好了。”她声音很淡,没有太多波澜,说完这句简短的话后就闭上唇,仿佛不愿意再聊下去。
    到一处十字路口,两人道过谢下车。
    往地铁站走的路上程逸安问宋珂:“你觉不觉得陈念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事瞒着咱们,情绪也不大好。”
    他总是这样暗暗关心着陈念,关心她的一举一动。宋珂静默半晌,无言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觉得也没有说不觉得。
    后来离开临江是在一个大晴天。
    因为计划的旅行时间不长,宋珂没有带太多行李,一口24寸的行李箱还有富余。到机场汇合后秦彬凯调侃他:“这次去不买土特产了?”
    他笑笑:“怕你拎不动。”
    两人一道去人工柜台托运,队伍弯弯曲曲地排得很长,候机厅的玻璃穹顶拱起一个半圆,晌午暖洋洋的阳光从上面洒下来,晒得人微微冒汗。
    排到一半秦彬凯觉得渴,离开去买水,剩他独自守着三件行李。
    结果后背被人拍了拍。
    回过头,眼前这张脸有些眼熟,却又记得不分明了。还是对方先自我介绍:“魏子豪,忘了?”
    才想起这是陈觉的朋友,过去算有过两面之缘的。
    “出去旅游?”
    “是,魏总呢?”
    “出国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
    宋珂应声,想当然地问:“也在这里排队?”
    魏子豪笑了:“朋友包了机。”
    话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租一辆车那么简单。宋珂听完在心里大呼资本主义,脸上却还得尽力表现得自己见过世面,朝他轻轻颔首:“大家一起走比较热闹,路上有说有笑的。”
    “是。”魏子豪往后指了指,不远处一大群人聚在休息室门口,“瞧吧,热闹得我都耳朵疼。”
    顺着他指的方向宋珂看到好几张熟面孔,心底微微一动。又同他来往几句客套话后,已经说无可说了,才问了一句:“陈总去不去?”
    想着他们毕竟是好友,又是一个圈子的,平时本就玩在一起。结果魏子豪却反应迟钝,满脸迷惘地看着他:“你说谁?”
    “铭途的陈总,陈觉。”
    “他怎么会去。”魏子豪眉头微微拧起来,“他在住院。”
    宋珂听见自己的心脏嘭通一声,像是在哪儿栽了一下,磕得青痛。脸上却保持着微笑:“不能吧,前两天我还看到他。”
    “我骗你做什么。”
    魏子豪收起了客套,口气很当真:“你前两天见到谁了?别管是张觉还是王觉,肯定不是陈觉。他住院好多天了,我们几个要好的朋友去探视过,走路都困难。”
    偌大的出发大厅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周围的一切都朦朦胧胧的,像照了层纱,看不分明,只有魏子豪的脸和他说的话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