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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这花瓶多少两银子吗?你赔得起吗?”
周文笙哪经过这个架势,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住,支支吾吾你啊我的没个具体的章法,这时人群里出来一人,摇着扇子按住那苦主的手:“哎这位仁兄,你如此逼他,那花瓶也好不了,倒不如坐下来商量一下如何解决。”
苦主斜眼一看,来人衣冠楚楚,腰上那块玉都值不少钱,想来非寻常之辈,语气收敛不少,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鄙姓乔,不是什么人,喜欢凑热闹罢了。”他面庭开阔,说话总有一股漫不经心的味道,又看向周文笙:“在下瞧这位公子斯斯文文,定然不是什么赖账之徒,若能好好解决,何必结仇呢。”
周文笙连忙点头应是:“是,是,我不会赖账的。”
苦主这才作罢。
三人寻了一个茶摊坐下,最后拟了个还钱的数额,足足要三百两白银。
“你若觉得这数不对,我们大可去典当行问一问,典当行随你挑,这花瓶送去绝对要四百两往上,若非看在你是举人的份儿上,我绝不会让你还这个数。”苦主姓蔡,话说开了看着倒也像是个敞亮人。
周文笙到底没那么笨,斟酌着道:“定窑的瓷器我知道,只是不知在签字据之前,能否去验一验……”
“你说我坑你!”
蔡姓苦主眼看又要暴起。
“蔡兄蔡兄……”乔公子按住了他:“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嘛……”
“哎,哎,人之常情……”想他周文笙写起文章来简直行云流水笔扫千军,这会儿竟然只能跟着人附和……周文笙亦觉得难堪无比,声音渐消了去。
于是,三人又去附近有名的典当行验了验花瓶,讲句实在的,典当行老板开口之前,周文笙确实还有一丝期望,但这期望被典当行老板无情的碾碎。
这花瓶确确实实是定窑出品,还是孤品,若放在他们典当行,五百两都卖得出去。
周文笙脸色十分难看,但他身上有读书人的傲气,即便他知道把自己家里掏空了也拿不出这三百两,仍是选择了签字印手印。
姓蔡的拿了字据,又知道周文笙是举人,在柳川书院做教谕,约定了三个月后来收第一笔钱,然后便走了。
周文笙目送他离开,整个肩膀都垮下来。
三百两,他又从哪里能弄来三百两呢。
乔业也就是乔公子,见他如丧考妣的样子,忍不住道:“老弟可是为难?”
周文笙惨笑一声:“谁能不为难呢?”他瞥向乔业:“可能这钱在乔兄眼中不算什么,于我而言却是天文数字。”
“若是老弟为难,我倒是可借你周转一些。”乔业提议道。
周文笙心下一喜,但很快便疑惑道:“乔兄,非我多疑,只是你我素昧平生,为何愿意借我这么一大笔银钱。”
却见乔业看着他似是陷入了什么不堪的回忆:“不瞒你说,我曾经有一挚友,与我是过命的交情,他因着欠钱不好意思告诉我,却也无力偿还,竟被人活活打死在大街上,这件事对我来说是毕生之痛。总想着当时若是有人愿意慷慨解囊,他说不定便不用死了。钱财不过身外物罢了,若能用它救人一命,我又为何要吝啬?”
周文笙听他说完,先是唏嘘不忍,随即又被他朋友的下场吓住了,要是他到时候没钱还,是不是也会被讨债的打死在街头?
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周文笙艰难的开口道:“那不知乔兄能借我多少周转……你放心,该有的利息我定然不会少。”
乔业却哈哈一笑:“老弟这么说真是看不起我,这点利息,我还不放在心上,你就算不还我,我也只当水漂。”
三百两在他嘴里竟如此不值一提,周文笙不禁咋舌,亦忍不住问:“乔兄如此散财,家中难道没有意见吗?”
“我家中的产业都是我攒起来的,他们敢有什么意见?”乔业扇子一扬,表情颇为自傲。
周文笙愈发好奇:“乔兄竟是白手起家吗?当真是少年英才,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家业,我真是自愧不如了。”
“哎,你这就是妄自菲薄了,你赚钱不行,我读书不行,我还要说你这个年纪就能做举人,我这辈子都做不到呢。”乔业安慰他,忽而话音一转:“况且,我这赚钱的门路也不需要多聪明使劲儿,简单得很。”
周文笙眼前一亮:“不知是什么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