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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九点半时,程以岁的电话准时响起。
他带着耳机,磁性的声音仿佛带了电流,穿进她的耳膜,免去了招呼:“怎么想起发朋友圈了?”
“显摆一下啊,还怪好看的。”程以岁实话实说,经他一提,她才想起来自己发了朋友圈,把通话界面最小化,点开未读消息提示,一心二用道,“虽然我的衣服都没办法搭配这双鞋。”
沈祁言:“那我明天问下岑臻,看看他姐会不会搭这鞋。”
这哥真是送佛送到西,送双鞋还管后续搭配的,以他的习惯,估计问到了还会直接买给她一套衣服。程以岁觉得他好笑,又不想麻烦他,岔开话题:“你怎么天天提他姐啊?好像就认识他姐一个异性似的。”
“啊?”沈祁言像是做错事,声音很轻,“我认识的异性,你都知道的啊。”
都知道?
程以岁在心里数了数,她见过的他身边的异性,大概有岑惜,齐雨禾,杨甜,勉强还加一个他母亲。
好像就这么几个?
程以岁扶额,心说这个小傻子,怎么什么实话都往外说,她心里开心的紧,笑道:“你知不知道,追女孩的时候,要神秘一点?”
沈祁言问:“怎么神秘?”
程以岁想了想:“比如,偶尔在忙就不理她?或者,不把实话全都说出来,免得被人拿捏得死死的,仗着被你喜欢就欺负你。”
沈祁言呵笑了一声,气息悠长,语调放松:“可我怕你不开心啊。”
程以岁划手机的手一顿。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像是精酿凝甘的蜂蜜,让程以岁的心丝丝入扣地陷落进去,手脚发麻,迷醉其中。
也就是她今年28,她今年要是18,能在这句话后,当场哭给他看。
电话那头出现一段嘈杂的噪音,这是沈祁言进了酒店电梯后会发出的声音。
程以岁被噪音打扰,勉强收回思绪,低头看了一眼朋友圈。
跟以往的朋友圈不同的是,这次回复和点赞是男性居多。
她才知道原来她朋友圈这么多隐形球迷,争先恐后地向她询问价格,询问渠道,还有人问她是不是发横财了,连这鞋都买得起。
再往下滑,还有一位朋友圈里的稀客。那是留学时找她代写论文的一个富二代,平时自己朋友圈都不发一条,这时候冒出头问她:姐,我出五万,你能帮我弄到一双43的吗?
好家伙。
程以岁倒抽一口凉气,就是拿金子堆出一双鞋,恐怕也就这价格了。
沈祁言在她面前总是乖得像个小朋友,要不是朋友圈里的这些回复,她都忘记他还是万众瞩目的大魔王了。
等电话那边的杂音消掉,程以岁立刻发出惊呼:“你会不会太破费啊?”
沈祁言把磁卡贴近门锁,低笑:“收到了?”
程以岁觉得这问题问得好奇怪。
她当然收到了,他不是还看到她发了朋友圈吗,怎么还会问这种问题?
难道压根就没看她发了什么?
正要质问他,门铃响了。
程以岁吓一跳,她身边没什么人知道她住在这里,都这么晚了,谁还会上门找她?
……不会是祁桥吧?
沈祁言应该是没听到她这边有门铃响,只感觉到这边忽然没声了,奇怪问道:“怎么了?”
程以岁攥着手机:“有人按门铃,这么晚了,不知道是谁。”
沈祁言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思考,然后听筒里传来“笃笃”几声,不知道他在屏幕上点什么,随后笑道:“去开吧,万一门口是我呢?”
“是你?”程以岁有点激动。
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
她趿上拖鞋,慌张到第一下鞋都穿反了,双脚交叠在地上画了两个半圆,把鞋交换回来,扔了手机,脚步欢快地去开门。
楼道里浩浩荡荡的好多人,穿着整整齐齐的黑色西装,带着干净的白手套。
但是没有沈祁言。
她的眉头刚皱起,看见站在最前面的人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小盒子上的烙印logo正对着她,有些眼熟,程以岁好像知道那是什么了,她像电视里所有被求婚的女生一样,下意识捂住嘴巴。
盒子被打开,一枚璀璨透亮的钻石戒指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眼前。
跟她在电梯广告里看见过的那枚一模一样。
本该是感动到流泪的时刻,但因为面对着的是一群陌生人,程以岁不得不强忍住情绪。
她在工作人员递上来的确认函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还亮着的手机。
其他人分别呈上了证书,袋子,收纳袋等等配件,给足了这枚小戒指全套的仪式感。
程以岁小心翼翼地把钻石戒指拿稳,放到沙发的茶几上。
窗帘大开,外面车水马龙,她在沙发上都能看到楼下红色的车灯。
尽管住在十楼,却十分无厘头的担心有人会从一楼飞上来抢戒指,程以岁紧张兮兮地盖上盒子,收进了卧室床头柜子,才又出来拿手机:“喂?”
“原来你才收到。”沈祁言悠悠道,语气里完全没有给人惊喜后的那种得意,反而是奇怪的追问,“那你刚才说破费什么?”
程以岁眨眨眼,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