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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冰冰的脚丫稳稳地踩在他的脚上。
——整个人,也窝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小苍梨味道的,无孔不入。
仿佛整个冬天在此刻结束。
已是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玻璃上倒映着的黄色不再是柚子皮,而是一株株,一簇簇,含苞待放的迎春花。
程荣光半天没听见声:“喂,闺女?怎么啦?没信号啦?”
浪漫夜空下,银河淬着光,她就这样在秘密花园里,迷了路。
程以岁不敢抬头,怕被星空晃了眼,盯着他胸膛的位置:“有、有信号,爸你刚说什么?”
“你看,我就说那破地儿信号不好吧。”程荣光说,“我问你,过年带不带小沈回来吃个饭?咱这也算提前相个家,完事儿年后你也去他家看看。”
程以岁揉了揉耳朵,才发觉自己的耳尖已经烫到能捂手了。
她抿唇:“爸,他不是燕城人,人家过年……”
程荣光觉得闺女今天有点怪,怎么磨磨唧唧的,一点都不像她,直接打断道:“他是燕城人!河谷虽然远了点,但也是燕城!你就问问他愿不愿意来吧!”
倒映着迎春花的玻璃,也同样虚虚地映着两个人的影子。
沈祁言的胸膛轮廓肌理格外清晰,随着他呼吸的动作一起一伏手很克制地扶着她的肩胛骨,脸却不自然地偏向一侧。
也许,做出这样的举动,应该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玻璃看不出皮肤的颜色,但是程以岁猜,他应该已经从耳朵红到了脖子。
沈祁言似乎听出来是在聊他,对着镜子里的她做了个口型:我?
“爸,我让沈祁言跟你说吧!”程以岁说完,把手机扔给沈祁言,从他脚上一步跳进房间里。先去鞋架子上把拖鞋拿下来套上,然后飞速跑去厕所。
她在里面做了一整套广播体操。
要不是卫生间的位置太小,她还能再来一套军体拳。
这才勉强把心跳降下来,虽然还是比正常时心跳快,但对于此时此刻的她来说,已经好多了。
等她出了洗手间,看见沈祁言已经挂了电话坐回到客厅。
长腿大喇喇地敞着,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剥柚子,相比之下,惊慌的她显得特别大惊小怪。
于是程以岁稳了稳神,缩在短一截的沙发上,把抱枕塞进怀里,故作轻松地闲扯:“我爸让你回家吃饭了哈?”
“嗯。”沈祁言的声音很平静,慢条斯理地清理着柚子底部的经络,“之前不是假装你男朋友吗,他应该是当真了。”
……
不是。
真这么淡定吗?
程以岁一边假装翻手机,一边瞄他,却没看出任何伪装的苗头。
紧张这种事,向来都是别人比自己更紧张,才能缓解的。
为了让他比她更紧张,程以岁干脆单刀直入,硬生生转了话题:“刚才为什么抱我?”
沈祁言终于有了动静,把手里的粉色果肉放进白瓷盘里,声音疑惑却仍然沉着:“你不是站在外面冷吗?”
程以岁:“?”
对。她确实是站在外面,挺冷的。
但是,她问的问题,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啊。
这么坦然,反而把她给弄得不会了。
她拿起他剥好的柚子,直接塞进嘴里,在嘴里咬成两瓣,左右一边一半,一边嚼,一边继续瞄他。
他的眼神很澄澈干净,像是熔炼出来的琉璃,晶莹剔透,而又光彩夺目。
让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问的话有问题。
沈祁言做事很专心,哪怕只是剥柚子,也剥好了满满的一盘,看过去是通盘的粉色,一点白色丝络都没有。
他把整个盘子都推到她面前,抽出纸巾擦了擦手:“不过我养病太久了,年后要打比赛,这段时间要集中训练,所以定了时间,提前跟我说下,我好请假。”
程以岁拿胳膊撑着坐直:“彻底好了?”
沈祁言“嗯”了声,把手里的纸揉成团,在空中划过一道仿佛精心计算过的抛物线,纸团分毫不差地,落在程以岁拖鞋旁边垃圾桶的正中心。
这个动作倒是提醒她了,程以岁抱着枕头,又恢复缩着的姿势:“那你说说吧,当时到底为什么要瞒我,为什么不承认会打球。”
沈祁言眉梢微扬。
“你都抱我了!”程以岁知道他要说什么,先发制人,“已经占过一次便宜了,不准再占第二次!”
沈祁言低着头笑了,他是真觉得她说的这句话好笑,肩膀都在小幅度颤动,无奈的声音里带着点宠溺,应道:“好。”
“……”
“因为认识你的时候,是伤情处于很不稳定的状态,脚踝伤一直在治疗,无数次的手术尝试,都没人能保证可不可以治好,就算治好,也不知道能恢复到什么程度。”沈祁言喉咙上下滑动,忽然整个人重重地向沙发上靠过去,眉心微微皱起,嗓音低哑,“我那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回到球场,如果告诉你了,最后却连球场都不能回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承受你的失望。”
程以岁的眉头不知不觉的也跟着皱起来。
前面的话她都听懂了,但是最后一句她不是特别能理解。
为什么他会觉得,如果她回不到球场,她会失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