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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还住酒店?”
杨念森思索两秒:“方便的话,我就住家里。”
家里便指唐宅。
几人步行回去,大路变小路,及至青石板后面的车子进不去,有人拎着行李送进唐宅。
唐宅是一处老宅子,也是村子里罕见的自前清保留至今的颇有规模的老宅。
因着唐家历史原因,唐忠平在村中主流人群中属于异类。
栖霞村的村民们自四五十年代以来,一面唾弃唐宅,一面暗自羡慕嫉妒唐宅的神秘。
对于唐家来的富贵远亲,也是说什么的都有。
中堂里多年也是唯一的衷仆裴叔,已经把龙井沏好。
八仙桌正上方挂着一副牌匾。
杨念森头一次造访就看见了——宝赠真君子,佛渡有缘人。
唐棠被支使开。
其实阿爷不说,她也不愿意提溜子在杨念森跟前。
唐忠平呷了一口茶水:“你跟囡囡 ,是有什么误会?”
杨念森吃惊于老人的敏感和洞察:“倒是没什么。”
唐忠平没跟他纠结青年男女之间的那点事,笑了笑,岔开话题。
棋盘摆开,男性间总是不缺话题的。
最后绕回了唐棠的北京之行,以及那副南宋的云山烟树图。
“囡囡的师兄,李少春,你还没见过吧?”
“是个有前途的年轻人,现在是那边文物局的副局长,听说要高升了。”
“他们自小感情就好,跟亲兄妹没区别。”
“囡囡还小,一直跟在我身边,她恋家,也因此耽误了普通孩子上学的机会。”
晚饭后,杨念森脑海里还回响着唐忠平评价未婚妻的话句话——不太懂外面的人情世故。
念森,往后烦请你多担待了。
多担待。
然后他就看见自己的行李箱,被孤零零地扔在西厢房外。
都没让它站直站好,而是歪在墙根处。
金秘书不会这么做事。
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重新扔了出来。
拎起行李箱就往那间亮着暖光的闺房里去。
花鸟游鱼雕刻镂空的木窗半敞着,光线也变得镂空,明暗地印在他的脸上。
杨念森跨门进入,内里除了一套双门老柜子、一张方桌,只剩下张红木拔步大床。
床门上卷着雪白的细纱床帐,里头铺着素色的细软。
这样围起来独成一方天地的床,天然使人具有幻想性。
唐棠刚吹完头发,乌发披散着穿一套贴身的白衣小褂子,在窗前拿狼毫笔写静心咒。
古时圈养深闺的小仕女般。
听着响声还以为是知秋,没想一回头,杨念森杵在她的肩后。
温热的气息黯然地袭在她的侧脸上。
“谁让你进来了?”
叫着把身子歪出去。
一看他的行李箱,又生气又紧张:“你的房间在隔壁!” ————
杨念森:你说我走还是不走?
20.拔步床
杨念森转而靠在梨花木的方桌边,抄起胸来:“我知道。”
唐棠气鼓鼓的一张脸倒映在他的镜片上,还有瞳孔中。
小脸上的张牙舞爪以及浑身倒刺,多看几次,也就看习惯了。
挥挥手指:“你继续写。”
唐棠甩了狼毫笔,远退到包围圈之外。
房间不算大,脚跟装上拔步床的床凳,忍下痛叫:“你叫我写,我就写啊——”
尾音拖的极长,明目张胆的挑衅之姿。
念森笑了一下,很奇异的笑容,从心里面笑出来。
几乎能想象等她再长大些,再成熟些,这句话会说得多么妖艳旖旎。
现在还是个稚嫩的白葱胚子。
“反正我说什么,你都要在前面加个不字,对么?”
转瞬间,男人面目隐隐哀愁:“我就这么让你讨厌?”
唐棠向来自信于自己的眼光和判断,但是毕生积累的判断力在他这里不断地遭受滑铁卢。
她再一次上当。
疑虑重重都写在小白脸蛋上,睫毛闪闪地。
念森收束姿态,仿若谦逊隐忍地等待回应。
唐棠心里怪怪地,有点不忍:“只要你别太过分,就还好。”
念森跟着推进,进一步大方:“烟树图的事,我不会为难你。”
他的意思是婚期近在眼前,两头都要他来筹措,且还有香港一件收购案要处理,实在分身乏术。
但南宋古画又是南京博物馆重点追回的物件,价值不菲,无论是商谈还是交接,都要走既定程序。
希望她理解他,等婚礼完毕,回头就来解决。
唐棠都给他绕晕了。
在她的概念里,直接转给师兄,可以的话价钱再让让,不就完事了?
然则杨念森真要跟谁谈话,都是相当有功力的。
前后左右信息量巨大,仿佛就是他说的那样,毫无逻辑漏洞可钻。
他在谈判场上,就没失利过。
将小未婚妻的脑容量塞满快要溢出,这才轻巧跨出步子。
上前再上前,把人腰搂住。
“价钱都可以商量,就像你说的,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数字。”
“只要你想,我可以成全你。”
是成全你,不是成全他李少春。
此刻唐家孙女完全处于思维的下风,她都不好意思起来。
“也不是那、那回事,师兄不会让你吃亏的。”
未婚妻对其师兄的维护,像一根根小小的蜂针,往心坎上扎。
扫一眼棠棠身后的幽暗的拔步床,念森决定先把这件事放过去。
“这种床板样式,倒是很少见。”
他把话头引出来,唐棠喜上眉梢地帮他介绍。
任何一个能蹬在他头上的机会都不放过——看你眼睛往头顶上长,也有没见识的时候吧。
她的腰肢和手臂伸张开来,甚至踢了拖鞋往上去。
“这种床很扎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