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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15

      这一日,裕景宫中,谢清平如常候着早朝归来的殷夜,给她卸下冕旒冕袍,论起当下政务。
    大军出发,自是粮草先行。
    这个点出兵,度过秋冬二季,一来路途难行,二来所需辎重便更多。
    “朕的诏书才送内阁六部不到大半时辰,丞相好灵通的消息。”殷夜被他抱着,坐在临窗看外头练剑弹琴的一双儿女。
    小公主弹错了一个音,她的兄长辨出不对,手中剑微顿,便偏了方向,这一招便算现了颓势。
    殷夜蹙眉,“丞相是力不从心吗,这授的都是什么技艺。朕在他们这个年岁,六艺与骑射已经闻名隆北,更在这南境郢都,问鼎天下!”
    “一样的教法,是陛下生来天资。”谢清平吻她发顶。
    不到一月,丰茂如瀑的青丝间,已经有了第一根白发。
    这样一吻,她伸出臂膀揽他、回应他。
    “不闹,尚是白天。”他让开些,“方才的事,你还没回我,晚些发兵可好?”
    “丞相是在考朕吗?”殷夜挑眉,往他身上靠近些,“大军此刻出发,确是在严寒时节,然泗水河寒冬结冰,便是天然桥梁。”
    “若是等开春再行,冰融水流,东齐本就以此长河为天然屏障,届时攻伐更难。故,此刻发兵,朕占着天时与地利。”
    “再者,那东齐国主但凡有些气性,也当夺回胞妹尸身,怎么说姜虞也是为他齐国殉身,然他却只求自保,毫无气节。如此一国之主,并不可惧。朕亦算占了人和。”
    “丞相,朕既占尽天时地利与人和,不伐何为?”
    丞相颔首,再无异议。
    九月二十,五万兵甲出京畿。十月底,泗水河上已经千里冰封,烽烟四起。
    *
    而十一月的郢都城中,也开始下起小雪。
    初雪宫宴后,殷夜同往年一样,将军务尽数交给了昭平,因为她的腰伤发作了。只是今年,更是连着大半的政务都挪了出去。
    而昭平长公主则搬入了宫中,奉值勤政殿,内阁六部如常运转,甚至因为东境线上的战事,更加忙碌。不久,又添了北境狼烟,北戎趁机再度挑衅。
    冬日时节,女帝在裕景宫中修养,甚少出现在百官面前,这些年来百官已经习惯。而因两处战事同起,原本病重的谢丞相,重新频繁出现于勤政殿中。而观其面色,竟有所好转。
    一日事毕,暮色霭霭。
    倦鸟归巢,池鱼入渊。
    谢清平回寝殿的时候,隔着殿门便听到里头隐忍又难捱的呻、吟。他掩过喉间涌起的血腥,推门入殿。
    趴在御榻上的女帝见人进来,转眼便换了脸色,原本垂在长睫上欲落未落的泪珠,噼里啪啦往下掉,撑着身子挣扎起来,要人抱。
    哀哀戚戚,委委屈屈,十足一个娇憨又不讲理的小姑娘。
    “什么方外神医,还是疼的,针扎得好疼好疼。”小姑娘一颗脑袋蹭在男人腿上,扯着他广袖擦满头细汗,扭头望着腰间针灸,抽抽搭搭地哭着。
    “阿焰,你轻些。”这种时候,谢丞相也没什么理智可言。
    青邙山上的同门无语望天,懒得理会。
    她们原是得了飞鸽传书,来控制他毒素的,想法子延一延他的寿数。结果上月一入宫,搭脉析解,并着太医院来回会诊,下了判定,左右不过两年的寿数。
    这般结果定下,众人尚自恹恹。
    反而殷夜最先豁然,只道,“如此,二位且给朕看看吧,毒不能解,给朕治治腰伤总行吧。”
    她的腰疼并不是什么伤病,原是产后落下的疾患。根除不得,全靠调养。太医院侍奉君主龙体,从来用的都是最温和的法子,故而便也治标不治本。况且这样的痛疾,也没有人要求治本的。
    但是这遭女帝蛮横,不能解他夫君的毒,便得治好她的腰伤。
    不能让她们白下一趟山。
    方外修道的清客,难得面对不能医的毒,然除此之外,有的是根除疑难杂症的手段。
    只道,“陛下能忍下疼便可,待春日花开,保你身体如初。”
    “朕是天子,被针扎两下还喊疼,岂不为天下笑。”女帝应下时,说得铿锵又有力。
    但说归说,喊归喊,一根根针扎入,她便没了理智。确切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