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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调动准备就绪的兵马,事无巨细,他口速之快,却也不影响事情的陈述。
至最后,他将怀中稍静下来的人松开些,在昏暗无光的深夜里,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按计划,引蛇出洞,再请君入瓮。如此一网打尽,换你河清海晏。”
“但是,并不容易。”他抬手抚上她面庞,低声道,“这一生,我有两样胜过生命的至宝。”
“一样是你。”
“一样是我的婚姻。”
“我拿你做了了引蛇的器物,拿我的婚姻做了请君的大瓮。”
“布局之真,骗到了所有人,也包括你。却也……伤到了你。”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难过。”
本就是夜深人静时,此刻更静了。
殷夜的手慢慢抚上他的手,面颊挨着那手蹭上去,良久方道,“所以,后日婚宴如期举行,我如常给你主持婚礼,对吗?”
“对。”谢清平反手拢住她五指,“之后回宫,如常饮汤,暗子便出来了,天明之际,外头也便结束了。”
“宫中除了禁军,十六骑都在你身边,不怕的。”
谢清平口中的十六骑,乃坞郡十六骑。是从谢家军将领中挑出的人才,开国之出便分了一半给殷夜,隐在九重宫阙不为人之处。另一半则守着谢清平。
今朝竟全入了宫城。
殷夜闻言,也不说话,只蓦然抽离了手,从床榻起身,点了一盏烛火。
寝殿深而阔,床头一点昏黄灯火,不过映出二人面庞,其余一切仍在黑暗中。
她持着烛火回了榻上,将灯递给他,自己解开他衣裳,散了些止血粉在上头,“丞相无声无息又把人插进了宫里,朕看着不像是来护驾的,倒是颇有几分谋权纂位的架势。”
“久……”
“不像吗?”殷夜凑近他伤口吹了吹,继续敷药,“鲁国公裴庄英是你年少同窗,他夫人乃是你一母同胞的妹妹,您即将要娶的妻子更是与你指腹为婚。这样比起来,朕算什么?”
“你虽喊朕之母亲一声阿姐,然并无血脉之亲。”
“再看看,这内三关的兵甲,你说调就调,可想而知,军中有多少你丞相的人。朕这天子,不过一傀儡罢了!”
“久久,不是你想得这样的。”
谢清平如被雷击,他怎么也没不到,已经将她推得这般远。他以为她的不信任,只是二人私人感情上的芥蒂,不想已成为君臣间的隔阂。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若回到前世,他擅自放走先楚遗族后,两人死生陌路的情形。
“索性朕也不是傻子。”殷夜挑眉道,“丞相今夜耀武扬威入朕寝殿,看似真情实意,朕听来却是讽刺至极。奈何打也打不过你,谋算也谋算不了你,好在朕还有一点头脑。看看伤口。”
殷夜退开身,冷冷睨着他。
烛火随着她隐含的怒气跳动,明灭之间,谢清平还是看见了左肩伤口处,皮肉逐渐翻卷发黑。
那止血粉中……下了毒。
“久久,我从来没有、没有对你不忠过,无论是为臣还是、还是作为一个男人。我从来……”他突然便觉得无力而苍白,好多话要怎样开口,有要从哪里说起,从前世吗?
他并不畏惧死亡,他本就是将死之人,可是他今日这样死去,来日朝局动荡,她要如何度过?亦或者她又会向前生一般,对这个世间彻底绝望,开杀戒,过被鲜血浸染的一生?
“你又哑巴了吗,你每回都这样,我不问你就不说,你到底在想什么?”殷夜终于怒吼出声,“你就说,那日你为什么不救我?你为什么会不救我?”
“你说了那么一大堆话,那我得活着才行。你都能看着我死,所以你说那些有什么意思!”
谢清平顿悟过来,简直哭笑不得,开口道,“我真是去救你的,彼时我同你父母在一起,听闻你落水,我比他们去的快多了。只是临到湖边,被师姐以金针封了穴道,动弹不得。”
“那几日,我染了风寒,师姐心疼我,又见侍卫快到了,如此才让你误会了。”
殷夜冷笑,“什么封了穴道,天方夜谭。又不是拿绳子捆了你,你动不了!”
“点穴是内家功夫,你不曾学过。金针刺穴更是医家的技艺。”谢清平从袖中划出一枚金